你穿越陈远的悲歌
你带着原罪隐匿
你决绝背弃相思
你将你的名字刻进红尘
你说你不再是程蝶衣
羽衣飘飞舞裙落下
美目合上千古繁华
——题记
那年春天风雨飘摇。愚人节的空气里飘浮着有关生死真假莫辨的预言。
上天与所有爱你的人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从此你的绝色便永远定格在四月。
人神共泣,泪水早已淹没了所有的悲鸣。
轻薄。绝望。孤寂地坠毁。
红色的欲望穿过胸膛,不是蔷薇任性的结局,不是唇边怨毒的笑。
只是无足鸟终于累了。大片火红的流云从天上飘落,作了他温暖的床。
一部霸王别姬,一部胭脂扣,戏如人生,李碧华为你和阿梅约定的是来生相逢的标记。世界很大,香港却小,轮回之后,你们依然是患难与共的知己。醉过知酒浓。从前像漠视这个世界一样漠视着你们的一颦一笑,林林总总却都在此后的日子里堆积成无法忘却的怀念。
今夜只属于你。无数人像我一样,在冰冷的屏幕前,以无声的想念祭奠你。试问世间还有谁能像你一样。以半个世纪如一日的不变青春变幻着千种仪态,万般风情。你的眉目和风采是上天的佳作,男人与女人都醉死在虞姬转世的深情里。
有人说香港娱乐圈是俊男靓女浮躁的名利场,如果你也是,那么谁又能否定每部经典,谁又能拒绝你低沉浑厚的宽广音域。那种魅力决不是没有实力的人所能展现的。巨星的称号,媒体可以给很多人,我却只能给你。
小时候看过一些电影,但未能理解其背后的禅意。当终于可以懂你时,却早已人面不知何处去。只记得在鼓手里面你快乐英俊的样子,锦绣前程里你的超厚脸皮,东成西就引来的疯狂爆笑,倩女幽魂中单纯善良的宁采臣,胭脂扣中多情而又胆小的陈十二少,夜半歌声中半张天使半张魔鬼的脸。这些电影里,你的干净笑容影响了不同年龄段的人同样青涩的年少时代。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看起来不再快乐。阿飞正传、青光乍泄、东邪西毒,在这三部墨镜王风格下的电影中,你开始绽放另一面的妖娆。颓废。放纵。阴毒。玩世不恭。一无是处。分明坏到极致,却又让人心疼不已,不忍离去。西毒的阴郁在其后的枪王中得以延续,是杀手电影中一贯的形象,冷血,专业,仁义,就像西门吹雪,本是为剑而生,却又可以为爱而与好友反目。行走江湖,一个简单而又很难把握的原则问题。
一生的光彩用一匹薄纱分割。关于世间的痴男怨女和江湖情仇,你用前半生的爱恨去体验,用后半生的淡然去参透。一世的芳华竟从未断裂。谁能如你这般倾尽所有毫无保留。
当再次观看霸王别姬时,我知道整个世界唯有叹息。如果说李碧华的原著是在弹奏一支简单的戏子怨曲,却为什么在你的表达中,我分明看到的是一个人对于艺术与爱情绝望的挽留,五十年风云变幻,一切都变了,只有蝶衣的理想执着而恒久地见证着岁月的渐远。
十年过去了。李碧华的思维始终停留在对十里洋场声色的无尽缅怀中。陈凯歌艳惊四座的镜头文本再没有出现过。唯有你的光芒绝不止是一个程蝶衣。
有多少部作品就能看到多少个不同的你。再在红色恋人里夕阳的辉煌中壮丽一次吧,化骨成灰,颅内的弹片是带走了回忆还是带来了甜密。在风月中假戏成真地悲情一次吧,爱那么自私,伦理禁忌那么森严,唯死者才能不离不弃。而沿着异度空间的诡谲氛围是否就能探测到你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怀疑。我们都没有察觉。只是习惯地欣赏着你带来的看不尽的繁华烟云。
拂过柳暗花明,黛山绿水。可你终究不是云烟。浅笑低吟,处处留香。此前在盛赞之外,有些人居心叵测的鄙夷和嘲弄要用今生今世的纪念来追悔。
我曾经在评价毛姆先生的时候说,一个人之所以后半生宁愿与同性相知相伴,想必是看透了男女之爱。在加拿大离群索居的日子里应该是风轻云淡的吧,其实你们可以就这样慢慢变老,可面对香港娱乐圈的千呼万唤,哥哥你最终是不忍拒绝的。所以你的复出注定是一个悲剧。
造物主在将所有美好恩赐于你的同时,疏忽了对你情感城池的加固。在形形色色的诱惑面前,你做不到淡然如水,更做不到铁石心肠,换种方式也要爱。可偏偏就是这一点纰漏,终止了你对红尘最后的眷恋。就当它是天意吧。你这样完美,像个精灵穿梭于浊世,谁能保证完全不被伤害。那么还是回到天堂吧。愿你在那里永远快乐。永远笑得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