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只是喜欢艾草。他告诉我说,樟树也很香,我半信半疑的看了他那张半忧伤半艳丽的脸庞,很长时间之后,我笑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的离开。
半年之后,我自己找到樟树,手里轻轻的揉搓着那碧色的叶子,心中慢慢的品着那淡淡的幽香。那是一种缠绵而悠扬的香味,与艾草的芳草很接近,沾上之后,能在一个人的身上停留很久
我再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的笑容已经不再那么的灿烂。他对我说,他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的虚假,那么的残忍。于是他面对真正的朋友之时,别人才能在很轻易之中看到他脸庞背后淡淡的忧伤与哀愁。
你把我当朋友了吗?我笑着问他,而那个笑容里,藏着许多隐忍与不安。
是的,你是我朋友!他轻轻的走到我跟前,右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头,声音很轻很轻,像是深夜时候虫豸小心的鸣叫。
我问他,为什么会是我,而不是别人?
因为你的笑,总是让我感觉到害怕。我能从你的笑容背后看到泪水,而泪水晃动时,我会从里面看到我自己。
我不为谁笑,就算是痛苦,我也要强装笑脸。
就算你的那个笑容不是为我,我也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他说,声音依然很轻很细,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很认真的观察过你,你总喜欢自己一个人走,身边的景致,身边的人,似乎都不存在。你很像以前的我,那时候,没有人信任我,我听着mp3,走到樟树下的时候就会哭
月亮很高很高的悬在苍穹,但天空却依然灰色,像是一阵又一阵永不停歇的尘土将一个世界全权遮蔽。我陪他坐在樟树下,细数着穿过樟树缝隙打在地上的月光。回肠荡气的风涌起,把我们的头发吹乱,我们像疯子一般,带着太多太多的落拓与安详安静的呼吸。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奇特的香,怪异而迷人。
我对他说,我不是一个好孩子,没有人愿意与一个坏孩子走一起,所以我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他站起身,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是一条通往地狱纤细而黑暗的道路。
我也不是一个好孩子。没有人可怜我们,我们自己可怜自己吧。把话说完的时候他走了,走得很快。我看到寒风把他的外套吹开,他摇摆着自己的双手,很像一只嗜血之后的魔鬼。
我自己一个人又在水泥凳上坐了很久。许多行人像流水一般在我视线外一晃而过,带走了我的许多快乐与笑容。我想起了艾香,于是起身快速的往学校外跑。光一般的速度,我知道自己在飞
夏末秋初,艾草早早的枯萎。泛着草黄色的茎干像缠绵的忧伤一般安静的伏倒在黑色的土地上。我站在艾草中间,呼吸着腐败而糜烂的空气,一阵死亡的窒息。天色灰沉沉,有棱锐的石头把我裸露在外的脚踝划破,我看到自己黑色的鲜血汩汩漫延,消失在肥沃而带着些许龟裂的土地!
他会是我的朋友吗?那些话都是真的吗?那就是所谓的惺惺相惜吗?
当鲜血缓缓的凝固在残忍的伤口之时,我所有的思想不顾一切的中断。我看到远远处的繁星点点,我听到大马路上汽车的轰鸣,灯火辉煌的楼群不停的闪烁,像是一颗巨大无比的夜明珠。
我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可是流离失所,总在我最忧伤最难过的时候,侵袭我脆弱的灵魂然后占据所有。我告诉自己——你是一个孤独的人,拒绝他的入侵或许意味着我把一份朋友的快乐给拒绝,但至少不会伤害到自己,我还能如从前一般,听着mp3,站在夏华秋亡的艾草中,安静的吮吸着带着无限芳香的空气
我在深夜十一点半的时候返回寝室。
他站在寝室楼下,头上闪着昏黄昏黄的灯光,满脸微笑的看着我,声音轻细,这么晚才回来?
嗯。我淡淡的回应了他一下,然后从他身子右边的一道小小的缝隙穿过。他的身子随着我的穿过而转动,我再次转身登上楼梯的时候,他又轻轻的给我抛出一瓶可乐,可乐瓶子的腰间,缠着一根很细很细的艾草。
又到那地方了?他依然在笑,隐忍而黯淡。
我点了点头,把可乐上的艾草解下用力的丢在地上,狠狠的闷了一大口可乐,你没有必要这样跟着我,我习惯了一个人,你也习惯了一个人,坚持下去是最好的结果。
我只是不想再这样的寂寞,而只有你,才懂得我为什么会如此的落拓与颓废。
我们本来就是寂寞的人,别妄想靠在了一起就可以把寂寞挤走,那样的愚蠢只会让我们获得双份的寂寞。
事在人为!昏黄色的灯光把从他身子四周射出,像是一道道金光,圣洁而神秘。
喜欢丘吉尔吗?
不喜欢。
丘吉尔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我不喜欢他就因为这个。
也正是因为你的不喜欢,他才在二战时候当上了英国首相。
那一切与我无关,我只是懂得,我想把你当成自己的朋友。
不必强求,况且那些虚拟的友谊,强求也强求不来!
他从上衣口袋拿掏出香烟,点燃,深深吸上一口然后把烟雾呼在我跟前。我恶心的扇了扇跟前的空气然后用力的把他香烟夺下——从大二第一学期起我就开始厌恶你!
那为什么现在要与我说话?他笑,非常得意与张狂。
我不再说话,夺路而逃。身影慌乱步伐夸张。他得意的笑声轰鸣在我耳际,挥之不去
我为什么要与他说话?因为樟树?
我抽着劣质香烟站在阳台,看到高速公路上无数灯光一闪而过。那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而我站在世界的中心,手拿着泛黄的黑白照片,回忆在走来的路上散落一地,像是枯萎的玫瑰,凋零在不设防的右胸口!
有好几张黑白相片是他的——他总是傻傻的站在这棵或那棵樟树下,头发凌乱,一脸绝望而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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