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饰年华

    　　一

    在不久前的咖啡聚会上，桌子上摆出了个星象球，投一块钱进去可以跳出你在本年度的星运。于是“豆芽”问起了我的生日。原本一笔带过的话今天，在我所在的三个qq群的公告里都被统一改为：“预祝我们的百年生日快乐！”是啊，明天是我的生日。

    一份特殊的生日礼物就这样呈现了出来，虽然有些张扬，而美丽的祝福已在心里悄悄绽放！

    温州人把生日叫做“出生日”一直以来印象比较深刻的都是二姐姐给我过日，小的时候每到生日二姐姐都会想出很多花样，比如摘树上的第一颗釉子，或煎大片的鸡蛋，在她于我都还小的年岁里，这已经是非常新鲜的了。那时候家门前一颗釉子第一次结了果，油绿油绿很是可爱，我生日自然未到它成熟的季节，而因为生日，我可以摘下它来品尝，那就不仅仅是可以吃它，更多的是我可以穿越“规矩”在它没成熟的时候摘下来，而不会被爸妈责怪，而宽容的缘故是因为这天是我生日。

    另有一次生日，仍然是小学的时候，不大记得是几年级，二姐姐和朋友要去温州，说会为我买一张和她朋友送的一样美丽的生日卡，是一张塑料卡可以立在桌子上，上书：生日快乐。期待了一天姐姐终于回来了，看她从包里一样样的往外掏东西，就是没见给我买的生日卡。姐姐说忘了，我一声不响转身鼻子酸涩起来。姐姐走过来拿出一个大塑料公鸡，还带铅笔刀的，很是漂亮，原来她觉得卡没什么用，这个比较好就改了主意。我心里虽然喜欢也是不能马上高兴起来，最起码不在脸上流露，已经是知道害羞的年龄。

    第一次有蛋糕的生日是初一的暑假，在外面经营蛋糕生意的大姐带了孩子回家，正逢我生日就托人在城里带了一个回来。这个暑假是我一生里最怀念和丰富多彩的。倒不是因为这个生日第一次有了生日蛋糕，而是这个暑假因为多年在外的大姐姐在家，也因为多年在外，所以她在的日子里其他两个姐姐也都赶过来，好不热闹，姐姐疼爱，而姐姐的孩子更是可爱，一切的一切在那个暑假都特别鲜活而明亮！这在我的追求里成了一种最最幸福的家庭生活。

    大姐外出的时候我才七八岁，而她这次回来我已经是一个中学生，几乎在无数个放学回家的路上，都暗暗的期盼：说不定一回家大姐回来了呢。在那个没有家庭电话的年代，这样的惊喜并不是没有可能的。在这个短短的暑假，因为有了大姐，我突然就脱离了父母的管束，而获得了无上的宽容和自由！然而日子因为快乐，而流逝的更加飞快，等姐姐再次外出的时

    候心里突然空落，还暗自洒泪。

    二

    从那次以后，我的学生时代没再为自己生日安排过，初中的时候别人生日班上的同学都会送礼物，我也一样去送，但是我的生日每年都在暑假里，没有人会知道，自己也是不好意思提起，那时的思想是：主动告诉别人生日就是在向他要礼物一样。所以那么多年，我都是在无尽的送礼物给人家，连体会收到礼物的欣喜也是不能够。

    三

    大学毕业后和高中同学在市里找了工作租住在一起，有了自己第一份薪水，无论是思想和观念，随着年龄的增长，对生日又是有了新的看法。生日那天早起，两人准备着去上班，我说今天生日呢，他说那送什么礼物给你。我坐在地上笑。他说：“送你双响炮炮吧。”我惊讶：“为什么？”“每次和你去看书，你一进书店就窝在那看，叫你走都叫不动。”我没料到他那么细心，那是朱德庸的漫画集。很是高兴。下了班兴致勃勃和他去吃饭每以为他已经买了书在房间了，可是回来横看竖看，依然是我们简单的空空的房间，连尘埃也没曾多起来。一下子失落怅然，不是多么想看那套书，而是不被重视的心理失重，叫人接受起来酸涩冰寒。没再说什么话。

    隔了一天拉了我去书店说买给我，我知道有些东西弥补没有什么意义，但是还是有种拾回重心的期盼，并且安慰自己：前天说不定他工作忙，忘了是有的。两人一进书店直接去看那套双响炮，他翻过来看了下价格，转身翻了下其他书，走了，我看了下书价，一套是78元。转身随他出去。一路上他几次把手搭在我肩上，几次被我无语拿开。此后不再提起，此后去书店我不再碰双响炮。

    “你昨天生日怎么不早说呢，暗示一下也好啊，我没饭吃也跑出去买礼物给你，怎么就不说！”高三那年暑假补课，把我的生日第一次带进校园。在生日的第二天他如是说。那年的生日阳历和农历是同一天，那年我二十岁。

    去年生日，大早去上班刚在办公室坐定，另外个部门的女孩子送来一封信，是个会唱歌的生日卡，竟然是远在丽水的认识不久的分公司同事送来的，同时她还托朋友在温州为我定了个蛋糕。

    今年我的生日还没到，早上一打开电脑，一位好朋友就跳出信息说她为我定了蛋糕，但是自己家里有事情，今天回去星期一才能回来。

    2006-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