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去嫉妒。----况且,你对我这么好,你不会对我犯罪。”
那一刻,我很感动你坚定的信任。我突然想起,喜欢一个人只是自己的事,至于对方又去喜欢谁,不是自己能掌握的----有些人注定不属于自己,就象有些付出不会有结局。我只能放弃那个和我有着相同嗅觉的人。
毛姆引用迦托#傲义书的话说:一把刀的刀锋很不容易越过;因此智者说得救之道是困难的。
但,问题在于有些人还未对救赎绝望。
“ 死心吧。”我对身边如弃妇般愁苦的萌说。
看见萌气鼓鼓的,我依然没有给她她所寻求的安慰和鼓励。“对于一个天生的罪人,一旦找到越过刀锋的阶梯,便会以为那是一切。”我不管萌不解的表情继续道“君现在便是这样的境况。”
只可惜君过于自信了——当时你们的身体如此羸弱,根本不能丢弃顺从和理智的拐杖。
毛姆还说,世界是无情的,残酷的。我们生到人世间没人知道为了什么,我们死后没人知道到何处去。我们必须自甘卑屈。我们必须看到冷清寂寥的美妙。在生活中我们一定不要出风头,露头角,惹起命运对我们的注目。这就是生活的智慧。
人群中,他是英俊而神情自若的,你是可爱而笑容可掬的。你们微笑着应对,机智风趣又有优等生的矜持——偏偏是这样的两个人被幸福冲昏的头脑,以至得意忘形,临到要真正面对彼此时,却又齐齐抱头逃窜。最终你们选择了爱自己,这让我一直为你们脸红。 初三暑假收到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那天,我和你骑车到大堤上吹久违的江风。你站在岸边的乱石堆上,从口袋了取出一只折叠好的纸船,在船肚子里放了一张小纸片,用手拨出层层绿浪推它远去。
七月灼热的阳光下,我们默默地看着它被机帆船划出的水痕淹没。
“陪伴我度过初三的两个人,我刚才失去了一个。”你缓缓站起身“那张纸片我保存了好久----那次我因为委屈难过地伏在桌子上,君一直一声不响地陪我坐在后面。许久,他递过来这张纸条。他写:看着我哭他很不好受,以后不管为了谁我都不要再流泪了。从那一刻,我感觉到他就象哥哥一样值得我去依靠。”
象哥哥一样!你一直都这样欺人又自欺,不肯承认那是爱情。难道你至死无法爱上另一个人,还执拗地认为他对于你只是哥哥吗?-----这些话我当时就想和你讲了,因为我已经预料到了这场变故的后遗症。
“现在我只剩下你了。”你微笑着仰望站在高处的我。“我们说好永远不分开的,对不对?” “当这个时代的爱情面目变得模糊不清的时候,同性之间的友谊总会迅速地占了上风。”不知道是哪位前卫女作家说的。我很推崇这句话也一直相信我们的友谊,只那一次我感到怀疑和危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京还你笔记时,一直暧昧地挤梅弄眼。
“怎么办?怎么办?他会怎么看我,京又会怎么对别人说呢?”你把我拉到花圃的竹林边,然后自己不停搓着手,喃喃自语。
“你上面写什么啦?”我用手握着竹竿,掌心感觉到了上面深浅不一的刻痕。
你将本子摊开,我看见那一页上胡乱描画着君的名字。
“很明显——爱的讯息。” 我说,我只能这么说。
“不,不是这样的。”你急促地说。“我对他不是那种感觉——连你也这么说,我岂不是死定了!”
我语塞了——你第一次不肯对我说出你的内心。我突然憎恨起他来,是他让我落到这种被朋友疏远的地步的。
“一场闹剧。”我们共同忆起那段往事时,你说。
现在懂得了生存技能的你已经能够勇敢地剖析自己的过去。
是啊!过去我们还只懂得爱自己,没有足够的精力和智慧去爱别人,于是便像小丑一样演了一场闹剧。的确很可笑,没有票房,没有赢家,只有苦涩的傻笑。
你还有我,而君却失去了你。其实君是最大的输家,他输掉了自尊心,骄傲,热情,好不容易找到的对别人的信任,还有倾诉的能力。他变得玩世不恭,言不由衷,敏感阴郁。
高中三年,我总会远远看见他孤独地推着一辆自行车,和不同的女生谈笑。那笑语中的讥讽和怨恨象蠓虫一样繁殖昌盛然后从耳朵鼻孔那样的身体洞穴里钻进去,齿咬着他的内脏。
“那一次,我还想过自杀呢。”他依旧带着惯有的嘲弄和戏谑。
“因为骄傲的你从未遭到拒绝,以为梦想唾手可及却发现被抛弃,这种感觉当然不好受。”我说。
自从高二我们三人再次同班,他和我在高中的最后阶段成为了前后座,总会这样一搭没一搭地交谈。
我斜睨着他,看他对我自以为是的话有什么反应。
他这次没有冷笑,平静地说了一句:“我曾经期待救赎,后来却发现惟有相信自己。”
“你这样说不公平。难道你没有过错吗?她也在忍受缺憾,歉疚和内心的创伤。你当时若能稍微牺牲一点自己的感觉,都会给你们带来莫大的安慰和转机。”我有些激动了。
“你知道吗?你有一双能洞察人心的眼睛,我一直害怕它里面映出怯懦的自己。”他叹口气,继续道“我们彼此了解,心灵相通,一样的怯懦和倔强——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可惜因为我们都认定只有她才能容忍自己而成了敌人。说真的,我一直到现在都很嫉妒你呢。”
“你错了。”我看着这个有着忧伤的线条的嘴唇和下巴的男孩,突然有股想搂住他的头抚慰他的冲动。“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因为你从来都属于他。从他斗胆在同学的同学录上在最爱的人那栏里将你的名字和他当时的女朋友并列时开始,你就属于他了,对不对?
那真是一个鲁莽的蠢行,使本来因为升高中的压力忽视了你们的同学再次兴奋起来。大家嬉笑着传阅那本同学录。你们的一举一动时刻有人指指点点捂嘴偷笑。你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象只受惊的兔子,并拒绝和他讲话。他向你伸出的手只得讪讪地收回。后来,老师被惊动了,频频用凌厉的眼神包裹着你们,还一次次把你们分别请进办公室。他最终和人调换了位置。
“落幕了,结束了。”你说。
“一切都不会结束,恐怕才开始呢!”我说。
“啊?”
不是吗?似乎你注定要这样安静地等待。
高中时期,他一直是全校女生的偶像。他不厌其烦地带着玩味的笑容接受各种约会。时隔这么久,他第一次找你和解时,竟是请你假装他的女朋友以谢绝几个女生的死缠滥打。
“他这是什么意思?好过份!”我瞪视着你“平日那么有原则的你到哪里去了,你答应他啦?”
“我也知道,如果我们爱什么人,就有责任不让他自己毁了自己。”你满脸忧伤和无奈“我一面对他就束手无策。”
“那是因为你一直把自己沉在歉疚的酒杯里,何必呢?”
“他总算肯和我讲话了,这便好了——我还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会沉默下去。”你拉着我的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因为爱情,只需一句话,只要一个动作,世界便会有另一种面貌——又会有等待,欢乐和眼泪。可我仔细端详你们的脸,没有表情,目光既不憎恨也不希望,我觉得我看到的是两副面具,必须扯下它们,才能看见我们身上曾经有的青涩和对某个人有过的执着。
“你还爱她吗?”我一直很好奇。我用手飞快转动着的笔啪的一声掉了下来,连我自己都惊了一下。
“怎么说呢?”他嘴角挂着奇怪的微笑。“每一个在我生命中停留过的女人,我都努力认真地爱过,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已。”
“你的内心真的像外表一样喜欢人群吗?”我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我很享受喧闹,我懂得不应该用自己会后悔的方式来反驳民意。”他摊开双手,耸耸肩。
“我真的是不了解你——从来没有了解过你。”我说。
“为什么要了解呢?”他笑。“我们始终孤独。”
是的,我们如此孤独,如此憎恨热闹的人群,跟他们作战这么多年,对他们鄙视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得成为同他们一样的人。——人生中没有比这更卑贱的理想了。
圣人说,当你学会了生活,便会忘记如何生活。难道这便是成长的阵痛?
你即将去南方上大学的前一天,我们坐在校园里的雕塑下的石墩上,诉说着对未来不可知的忧郁,悸动和好奇。
我想起要去语文老师家还书,你说在这儿等我。我将书插回书架踮着脚想从凳子上跳下来,瞥见窗户外你的身边冒出了一个他。我对老师说想看一会儿书。
我拨通了你的手机号码:“老师让我帮他誊篇稿子呢,你不用等我了。”
“好吧。”
我挂上电话,怀抱着书,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目送你和他的背影,向我整个中学时代那些朦胧的寻找,幽怨的等待和害怕被拒绝的无奈拒绝行了告别礼。
过了几天,我便去了拥挤的东部,而君则北上天津。大家都开始了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
几年来,我只断断续续从别的同学那里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君果然应证了他那时侯发戏言——大学找一个女朋友帮他洗衣服——听说那家伙混得还不错。
终于有一天,你提起了那天的相遇。
“他问我知不知道墨西哥语里太平洋叫什么。我说不知道。他说是没有记忆的海洋,到他不再有闯荡的力气和欲望的时候,他便会去那里找我,如果我那时候身边也没有人的话。”电话里你的腔调有着难以置信的平和“他常常会一连几个月没有一点消息,但就在我决心忘记的时候,他又会打电话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我好想你之类,然后不等我说话便又挂掉。我还时常会收到他从不同的地方寄过来的书和唱片,都是他自己喜欢的。”
“他是在提醒你他的存在。”我说“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控制着你。如果你想见他,你就对他说请他回来。如果你不爱他,你就去爱别人。”
“你不是说暗恋一位学长吗,让你去大胆表白,你又说怕人家答应自己又反悔。”
“我真的无法想象和男人谈恋爱。”你无奈地说——每一次你拒绝男孩子的时候都会这样哀叹。
“其实是你无法与他之外的男人恋爱。你已经残废了,他已经让你的感情残废,丧失了爱别人的能力。”我毫不留情冷冷道。
“也许吧,真如你所说的。”你喃喃自语着
“怎么啦?”我听见你那边嘶嘶的尖叫声。
“哦,那些残破的打孔cd常这样,放着放着就卡住了。”
“听的什么?”
“u2的。”
“他寄给你的吧?”
“恩。”
“放大声一点让我也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