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你,我便感觉到
你是那座叫做上海的城市,它的全部
我不经意尖叫提到你的大姐苏州和
小妹杭州,你从来不吃醋
你时刻焕发着全副的贵族风度,你已
忘记你的祖父曾经流浪东方,你的
父亲曾经听命于西方,你建议我
不要再讲老土的拉萨方言,也不要讲
庸俗的普通话,只有上海话
给所有黄种人高贵的印象,我知道
你很为难,在你的朋友面前
我不知道怎么,很喜欢吴越语的柔软
朦胧中我感觉你就是2500年前那个
叫西施的女人,一种缥缈的影像
一个女人蹙眉而立,通过赋、诗、词、曲、文
流传下来,铸成一种金黄的塑像
与纽约的自由女神交相辉映
你在长江头,我在长江尾
你端着浓烈的威士忌,其中倒映着
黄浦江的霓虹灯影,向人频频点首
我躺在牧场上,看着无边的牧草
像绸缎一样伸展,青稞酒咕咕地
流向我喉咙,你在思念什么
我无比清楚,长江水是我的脉搏
头枕昆仑山便可以感觉一切,我又看到
你忧郁的旗袍和皮凉鞋,在黑暗中
闪闪发光,我以为那是你隐秘的欲望
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我们干了什么
我一再陷入迷乱,只有光线在摇摆
你回头,最后一次劝我
文明,不可阻挡!我说我是野人
没有农民的家庭,也没有
工人的秩序,当然也没有
你的爱情,我只是
装满身体的欲望,我要会拉萨
别了,上海,曾经是我心爱的女人
2005-7-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