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一路走好

了。后来听说那是中国最古的乐器，中间曾经失传过，后来在西安的汉墓中发现了。并且在废都中，我见一个会吹埙的人经常在失意时做在西安古城墙上吹埙，虽然我很不喜欢贾平凹的做作，但是对它更加不能忘怀。我始终没有注意他的表情，等到我说完了，他笑着从他的柜子中取出一件东西。哦，埙，是白色瓷质的埙，我一眼便认出来了，我真是不知如何表达我的心情，就是那样一种心情，一个人突然看到他日夜在想念的东西时的那种激动。看看他那乱糟糟的书桌，真想不到有这样的宝贝，这似乎正是中国传统的一种象征，常常在不着意处暗藏玄机。他说我不知道的还有许多呢，我便看着他的柜子，似乎里面金缕玉衣都是可能存在的，但是他拒绝让我看的，后来我的确发现不少奇物，比如他的那些奇石。接着他给我当场吹奏，于是那种神秘的悲深深渗入我的灵魂，我将永不能忘记那天晚上。

    那天他答应下次为我从西安带一个埙过来，果然就在下个学期他给我带来一个土色陶质的埙，我真是把它如我的身体一般看待，摆到我的书桌的最显眼而有最安全的地方，直到现在，我想会直到永远。后来那个埙还给我带来无数传奇式的经历的，在此处便不再提说了。当时我特别邀请他同我合影，他说看着我们的合影仿佛看到路遥当年在成名前同xx（我忘了）的合影。那张照片我至今珍藏，每看到我们当年稚气的样子，就记起我们当年的梦，但是我们似乎仍然在梦中。

    他似乎有一个喜欢的女生，他给我讲他们动人的爱情故事，完全是那种柏拉图式的恋爱。他们在中学就朦胧相恋，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有表白，直到他要到西部了，他给她打电话，她哭着说为什么不早给她打电话，她现在刚刚有男友。这种才子佳人式的凄惨爱情让我非常感动，并且他似乎深深地陷在其中不能自拔，我觉得也许他喜欢的更多的是这种凄惨的美。他似乎至今未恋爱，还同那个女生常常联系。

    大二时，我又主持翔鹰社，我们刊物的封面就是由他题的字。我们社的印章也是他刻的。这时他已经完全退出社团活动，同人在校外合租了房子，几乎是归隐了。他看我们工作的效率那么高，很是感慨。他特意为我刻了两枚章子，一块是贺兰石的“箕城埙咽”另一块是青田石的我的名字。这时我有看了他一些宝贝，他有珍藏着许多刻章用的石头，他一块一块给我看，然后给我讲他的来历和出处，似乎中国的石头他了如指掌。他又给我看他的刻刀，也是如数家珍。西原的宅名“瀚海斋”也是他题写的。

    我最初写诗也是照他切磋的，虽然我马上意识到我不能同意他的诗论，他的诗可以一句一句指出出处，就像晚唐追求用典的江西诗派一般，我却觉得诗应该是一种不写就会死的喷发。不过也许西原会说我的诗是一种思想性的诠释，我则批评他是海子的影子，其它只得一看的诗似乎我在我校没见过的。书法篆刻我不太懂，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字中的苍凉的美。

    最后一次见他是上学期在瀚海宅，我略谈了一下我们周围的人和中国的现状，颇有沧海桑田之感，后来就没有再见过。前几天听西原说，他回西安去作公务员体检去了，毕业后要去一个镇子做镇长助理，可能过几年就是镇长兼书法家兼诗人了，我们便可以去看他了。我突然想到他就要走，我应该送送他的，假如有机会我的宅名“巴别塔尖”还一定要他来题，将来即使我走到天涯海角也要背着它。我始终觉得我们的相遇是一种缘分，这次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不禁悲从中来，我只想对他说：大可，一路走好。

    2005-4-1于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