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玩累了,蜷窝在床上,显然已进入半入眠状态。她悄悄上床,侧卧在孩子身后,轻轻拍抚。“有机会的话,就让你们见见面吧!”
虽然,以现阶段而言,孩子可能体认不出什么特别的意义。
但,儿子身上有一半的骨与血,是从那个人身上传承而来,孩子不能不知道自己的根,当初没主动说,是不想以强迫中奖的方式硬塞给沈云沛接受,已经断了联系,就不适宜再去徒增他的困扰。
但是相遇了,避而不谈又是另一回事,那形同欺瞒。
她亲亲儿子的睡容,心里已有决定。
如果下回还有机会再见到沈云沛,那就告诉他吧!
然而,她没有预料到下回的见面会快得如此措手不及,而且不必她说什么,他就自己察觉了。
那天,接到幼儿园打来的电话,说儿子在游戏室不慎跌伤了,她急忙赶到医院急诊室,儿子额上缝了十多针,已经睡着了,目前看起来暂时无大碍,需要在急诊室躺二十四小时,观察有无其他后遗症。
她了解完伤势,转而向园长询问意外发生经过。
“游戏时不慎跌倒?我们家若若是个好静的孩子,基本上不太可能玩到跌倒。”整个说法漏洞百出,加上园方说词闪烁,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这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当时老师也不在,可能孩子顽皮吧,大家玩在一起失了节制,年纪太小,这些磕磕碰碰要完全避免是不太可能的。”
“园长,我现在不是要求偿还是追究什么责任,你们不必一直避重就轻,身为一个母亲,想了解孩子受伤的前因后果,这要求并不过分。”
“孙小姐,我知道你很心急,可是这真的是意外,若若是自己不小心跌倒的,我们”
“那么,调录像带来看吧。”中间的拉帘突如其来地拉开,她回眸惊见沈云沛不晓得在那里听多久了。
“该不会连相关的录像设备都没有吧?园长,你们放一群小朋友在游戏室里玩耍,没有老师在场必照,也没有录像设备监看,然后造成孩子受伤,园方一问三不知,这——”他在最让人想象无限的地方停顿下来,意味不明地投去一眼。
园长冷汗滑落额际。“您是?”
“孙小姐的朋友。不过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怎么伤的,还请园长给个稍微明确些的描述,我们会很感谢。”用词说得很委婉,表倩却是无庸置疑的强硬,摆明了绝不让人含糊过去。
“就听老师说,是小孩子不懂事,觉得若若耍孤癖,都自己一个人安静在角落玩,不理人也不说话,很奇怪,常常会欺负他,然后”
孙蕴华气得发抖,她的孩子在外头被欺负,园方竟只字不提,出事还想粉饰太平,将一切怪罪于她儿子太顽皮
她气到完全说不出话来,倒是沈云沛一字字冷沈地吐声:“然后你们明知道有这种情形,却没有教育孩子与人相处应该有的正确态度,现在出事了,园方怕惹麻烦,千方百计压下来,这就是你们要教育孩子的价值观、人生观?做错事只要躲在有力人士背后,完全不必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任?”
“我”
“不必我!叫那个肇事的孩子过来向伤者道歉,让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后续该怎么处理,等蕴华情绪冷静一点会再跟你们谈。”
园长被他训得哑口无言,把人打发走后,立刻得到隔壁病床支持者的掌声:“老大,你好帅!”
他冷冷回道:“你不错啊,还有本事耍嘴皮子,我说过什么?工地安全给我摆第一,再耍帅嘛,命不想要了是不是?”
于是,隔床患者垂下头,一脸俗辣地把帘子拉上,逃避现实。
沈云沛这才拉回视线,问她:“中午吃了没?”见她摇头,又道:“我要去帮同事买午餐,顺便帮你带点吃的回来。吃面还是粥?”
“粥。”
“好。”
沈云沛走后没多久,又见中间的隔帘拉开,有人在探头探脑。
她看得好笑,问道:“你为什么那么怕他?”
“不是怕啦,是服。”那伤了脚的工人,一点伤员的样子都没有,话匣子一开,精神超好地跟她聊起来,挖心掏肺什么都说。
不能怪他表现得像个龟孙子,大家都很服沈云沛,连五十多岁、这行干了二十多年的工地主任都听他的。
“是吗?他跟我说他是工地打杂的,不像你说的这么威。”她打趣道。
“这样说也没错啦,他确实什么都得管,什么都会做。”
沈云沛不像他们看过的那些建筑师,穿得体体面面,拿设计图指挥东指挥西,而是每回到工地监工,很多事情都不指使人,直接自己挽起袖子做,比工人还像工人。
虽然年纪还不到三十,刚开始大家有点看扁他,后来就慢慢发现,他处理事情很有方法,快、又有技巧、魄力更是不输人,就像刚刚那样,超帅。
能文能武,凡事带头做,又懂得将心比心的人,相处才一年,大家都很敬服他,也从一开始“沈建筑师”的敬称,到最后很随兴喊“老大”明明就一堆人年纪都比他大。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