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在街道上巡逻,时而望着街道两旁闪烁的霓虹灯发呆。街道是变得越来越繁华了,而社会秩序却是越来越叫人忧虑。快50岁的人了,可晚上还要直接与这叫人忧虑的社会秩序较劲,真是
当然他也可以不上夜班的,所里的几个青年经常跟他说:“您年纪大了,晚上就让我们青年人干吧。”可他知道那只是口里说的,其实晚上他们谁不想搂着女人跳几圈?至于结了婚的更是想早点抱着妻子睡觉了。都是年轻的道上过来的,他们那截花花肠子谁还不知道!而自己,妻子已于前年亡故,一个儿子在外地工作,回家也是孑然一身,还不如多上点夜班而给那些年轻人腾出时间,就算是笼络人心吧。
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与他擦身而过,身上散发出一股能挠得人心里发痒的香味,或许是一只“鸡”吧。这社会怎么变成这样了!燕子的女儿也应该有这么大了,她不会是这样吧。不会,绝对不会,那么好的妈妈绝对不会教出这样的女儿。他欠她们一笔债呀!原先自己过着温馨的家庭生活,也就把她们抛到脑后了,自从妻子亡故之后,在想念亡妻之余,便时时想起他对燕子发出过的“厮守一辈子”的许诺而对她们母女牵肠挂肚起来。据说农民的收入翻了一番又一番,她们的日子也应该好起来了。但不管怎样得找机会去看看她们。
尚武在派出所长的位置上一呆就是20年。20年哪,人生有几个20年!其实尚武刚进公安部门时还是前景看好的,那时他20多岁,身材魁梧,脑子灵活,所有的不良之辈见了他就吓得尿裤子。因此他一当警察就连续立功受奖,特别是当警察的第四年还立了一次大功。就是那次大功使他由一个普通警察晋升成了派出所长。
那时的街道上还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当他巡逻到一个胡同口时,只见两个人在进行生死搏斗。他还没有赶到,一个的胸部挨了一刀躺在了地上,但仍然死死地揪住另一个不放,于是他猛扑过去。那家伙本想给那个躺在地下的“补火”见他去了便反手一刀向他的腹部刺来,幸好他眼明手快,向旁边一拨,那刀才没有捅到要害处,只是捅穿了左侧的腹部。尽管当时血如泉涌,他还是将手铐准确地铐在了那家伙的手上这本身就已经是不小的功劳了。后来一弄清楚,那个被捅穿了胸部的竟然是市长的公子,是与那个歹徒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的于是他还没有出院,便被任命为派出所所长了。
医院养伤期间,人们送来的鲜花和水果堆成了小山,他的新婚妻子当然感到无比骄傲,但同时她也心痛尚武。有一次献花的孩子们走了之后,她说:“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杀红了眼谁都敢杀的。他们正在拼杀的时候你跑过去,不是自找苦吃治安嘛,不是治乱,是安定以后再治”妻子说的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在后来执勤时,虽然没有把它当作金科玉律,但也还是适当进行了参考。当然,20年来未晋升绝不是这个原因,因为那些“上去”了的没有几个是为人民群众利益敢拼敢杀的死心眼。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当年的那个胡同口,突然听见一个女人喊救命。尚武一看,一个大汉正死死地扭着一个女人自己快50的人了,不知是不是那个大汉的对手,还是“安定以后再治”吧那女人又大喊救命,那喊声叫人撕心裂肺!不行,得救她!她是一个无助的弱女子呀,假如她是自己的女儿能不救吗?于是他跑过去大声说:“放开她,我是警察!”
那大汉仍然扭住女人没有松手,他瞪了一眼尚武说:“警察?警察算个鸟,滚开!”
“我正告你,绑架是犯法的,杀人就更是死罪,请你考虑后果!”
这时街道上的人群围了过来,那大汉知道带走女人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便放开女人拔腿就跑。
“站住!”尚武喊道。
“拜拜了您哪。”大汉回过头来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你跑不了,有种的留下姓名。”
“公安局有名单,慢慢查吧。”大汉边跑边说。
尚武没有追他,转身对女人说:“跟我走!”
“你应该去追他呀!警察救人是份内的事,难道还要我谢你?”女人已完全不是刚才那副可怜相,而是一种蔑视的神态。
“他跑不了。而你,必须向我们提供情况,我们好组织力量追捕,懂吗?”尚武说。
女人只好不大情愿地跟他走了。
办公室里尚武看着女人的脸发愣,多么像当年的燕子啊!不会的,她现在也应该是四十大几的人了
“不愧是干公安的,你的眼睛真毒,一下就看出了我是干那事儿的。”女人说。
“干啥事儿的?”听她说话尚武才回过神来。
“别装了,你带我来不就是要我‘谢谢’你吗?先让我洗洗澡吧,我刚才可是被那家伙弄脏了的哟。”女人说。
“胡扯!”尚武真是哭笑不得。
“胡扯?去年我正在作‘生意’的时候,被一个公安逮住了,罚了那男的3000,然后就将我留下说要罚我2000。我哪有2000元钱哪?他说不罚也可以商量的,我不就‘感谢’了他一次。直到现在他还经常要我‘感谢’哩。你们哪,还不都是一路货!别看套上那身皮在外面威风凛凛道貌岸然,背着人啥事儿干不出来?”女人仍然是一副蔑视的神态。
“住口!你也不看我多大年纪了。?”尚武来了脾气。
“哟,就算你50吧,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我见得多了,一个个谗猫似的,狠不得把你撕碎了。有的还自我夸耀说‘人到五十五,好比出山虎’哩。”
“你你就是这样对待长辈!”尚武气得发抖。
“长辈?现在收养‘干女儿’的‘长辈’多的是,我们中的一个姐妹就被一个老头子收养了,据说那老东西官儿还不小呢。你也想当那种‘长辈’?够级别吗!”
“你”尚武恨不得扇她一个耳光。
“趁早找个地方吧,我可是被那家伙缠得够累了。”女人说。
尚武不再理那女人,他面向窗外作了一次深呼吸,然后点燃一支烟狠狠地抽了几口,心里便平静多了。是啊,这种人是心里有冤屈,她得发泄,发泄完了,她自然会平静下来的。于是他给她倒了一杯茶说:“消消气吧,把气消尽了,咱再谈正事,好吗?”
尚武好不容易才将谈话引入正题。这女人只知道刚才劫持她的人叫老大,老大经常来她这里鬼混,但每次都不给钱。有一次事后她找老大要钱,老大说:“要钱好哇,去我们那儿让弟兄们轮着乐,保证少不了你的钱。”刚才这次他说是带她出去拿钱,她走到路上才明白了这是要她去“让弟兄们轮着乐”所以才死活不肯去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走上了这条路,全告诉我吧。”尚武说。
“搞政审呀?跟我们打交道的人,不管是出手大方的官老爷和贵公子,还是一毛不拔的癞皮狗,谁不是来了就干,干了就走?没见过像你这样还要仔细盘问的!”女人又有点不耐烦了。
在谈话过程中,尚武突然发现那女人右边脖子上有一块小小的浅红色胎记,这一发现使他吃惊不小,因为相貌、口音和23岁的年龄已经能跟燕子的女儿对上号了,再加上这块胎记
还是他立大功的那年,他收到了一封信。信是燕子写来的,她说她是在报道他的先进事迹的报纸上才弄清他的工作单位。信上说,那年他走后她的肚子就大了起来,她只好嫁给了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死了老婆的男人。信中只是对他祝福,没有任何怨恨的意思。信的末尾她说她已经有了一个三岁多的女儿“这孩子是你的,她右边脖子上有一块小小的浅红色胎记”难道就这么凑巧!
于是他问:“你家是哪儿?”
“你想遣送我回家?我不会回去的。各有各的活法,其实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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