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香里忆故人

    题记：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艾叶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儿黄，这儿端阳，那儿端阳，处处都端阳。——（故乡童谣）

    一位叫玲的女子，用手机发来这则童谣时，正是五月的第五个清晨。一阵艾叶的清香漫浸记忆，不由想起故乡、想起从前；想起遥远的歌声，汩罗江的、屈原先生的。

    在故乡的这个时节，艾叶遍生。

    一年一度，艾叶插上门楣，艾叶气息纷溢的楚辞、离骚、九歌一一展开。整个季节，我和我的村庄就在艾叶之上成长，发育。

    艾叶翻动，光阴在五月浮沉。我看见先生剑般紧锁的眉目，远望大地众生。风吹过，艾叶香遍，我和整个村庄在艾叶之上生息、居游，也在先生的歌声里生着、走着、唱着、居游繁衍，至今

    汉水一带，汩罗江畔，我家的所在。

    五月飞雨，雨打艾叶的水声里，村庄之上是历史不愿闭合的眼睛。此时，出得门楣，艾叶就在脚下萌发根系，衍生繁长。

    端阳水涨，艾叶香里忆故人。

    在艾叶的芬芳的清苦里，有两个人向我走来：屈原先生，还有一位叫玲的女子，故乡的。她的眼睛像艾叶开出的花朵，静、美、如流星。她说是今天出生的，看得出屈先生的性情在她身上都能一一数清。

    不禁想起时间，想起先生，想起遥远的歌声。

    先生以醒者的姿势，求索于漫漫长路、沧桑乱世，痛惜多艰的民生。无奈宝剑鸣壁，嘶哑了千古清丽的歌喉。先生，晚辈与你无缘，于数千个日夜里细咀你诗情洋溢的骚赋，你剑般瘦削的身影，剑般锐亮的目光，在万页千声的歌句里飞扬；剑一样扣人心弦的叹息，听来如弓鸣长壁，鹍鹄志，人先去，留得艾叶米粽香万世。先生，你如今依旧歌唱吗，汩罗江水一如你的歌声，永无停息，一样诚挚，一样恒远悠久。

    当我于一首童谣里，惦念千年前的你，先生，你可曾知道我在这个时间的龌趾。“路漫漫其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你渐行渐远的歌声，于我，仅仅也只能在这个季节的童谣里找回。而当我寻访大地的每一处角落，五月五日，艾叶遍生，飞雨凄凄。

    仅是一首触手可及的童谣，几声叹息，村庄于忙乱中翻去浮华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