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好冷,冷得教他双手僵住。
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惧怕他这个徒弟?
伯她生气,怕她不给他好脸色看,怕
他到底在怕什么?!
他根本不用怕,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又是她的师父,怎么说都不应该任她摆脸色,把他踩在脚下蹂躏。
乔莹森冷的开口“把碗盘放下,你把碗盘弄破,还是我要收拾善后。”
孟岁州瞇眼,身为人师,他不能每次都让自己的徒弟牵着鼻子走,没有一点为师的尊严,这不像他的为人。
他不能在外一条龙,在家变成一条虫。
她不让他洗,他偏偏要洗给她看。
孟岁州动手清洗碗盘,却不敢看向一脸不以为然的乔莹,心底开始反省自己不对之处。
他承认这段日子他太依赖她,什么事都赖给她做,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说不出的疲累让他动都不想动,从今以后,他不会再事事麻烦她。
乔莹盯着他的动作,暗忖,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师父懂得体贴她的辛苦,还动手帮她做家事?天要塌了,或者他打算累死她?
最后一种倒是有可能,因为他这两年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什么事都是她在烦恼,她在打理,到最后她都认为她是一个人在绿山岩过日子。
她娇美的嗓音冻成冰“不准打破,一旦你打破,我发誓我绝不会再帮你处理。”
孟岁州双手一停,不敢置信的抬起眼,觑着乔莹,她白嫩的颊边飘荡着几缕黑发,好一个出水芙蓉的俏佳人,但再认真一瞧,她的表情傲视无理,甜美的嫣红小嘴会吐出毒液,整个人显得好熟悉又好陌生。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浓眉一沉,大手伸入水里往上一掏,晶透冰凉淋湿乔莹的小脸。
她惊讶的跳起,孟岁州贼笑的将手边的水盆往她脚底送。
叭一声,她的双脚已经全浸在水盆里,湿了下半身,她直喘着气,瞪着他。
他敛起偷笑,关心的问道:“乔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鞋子都踩进水盆里,把要洗的衣服又弄得更脏,辛苦的还是洗衣服的你啊。”
听他故意消遣她,她的脸色乍青还红“是你陷害我,不是我不小心!没想到你竟然下得了手,用水盆找我麻烦?”她的辛苦换得的是这种对待?
“哼,谁教你一大早在我面前摆张臭脸。我可不想见到一个脸没洗干净的姑娘家在我眼前晃,好心情全被破坏了。”
“好心情?这两年你哪一天有好心情了?!”
“当然有,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才什么都不知道!”
乔莹跺脚,恨恨的伸手抹掉脸上的水渍,他倒黑为白的话刺入她的心窝,伤得她的心隐隐作痛,她气极,蹲下身,抓起水盆往他泼去。
他机灵的躲过,狂傲的啧啧有声“手脚太慢。”
她恼怒成羞,眼泪如涌泉盈满眼眶“你欺负我,我要跟别人说,说你一个堂堂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小女子!”
孟岁州瞠目“打不过我就耍赖,你到底还是不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他实在很怀疑一向乖巧的乔莹怎么会变得无理蛮横,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儿。
她心底最深处的酸涩不断的冒出,无法掩藏的脱口而出“我连不想当你的徒弟都不行!”
“乔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原谅我,师父,如果我的话冒犯到你的话。”她说得嘲讽极了。
孟岁州脸色难看,他不再忍让,开始反击“如果你看到我那么难过,干嘛不学学风创他们三个下山去,眼不见为净算了。”
乔莹的水眸冻成冰,扫过她这个不知感恩的伟大师父,他以为她留下是为什么?要不是为了他,她何苦在这鸟不生蛋的绿山岩耗上两年,而他竟然还敢一副嫌弃她的模样。
“你以为我不想走吗?”
“既然想走,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因为”
乔莹气怒得吐不出完整的话,她能说什么,付出了十几年,换来的只是人家一句你为什么不走。
她何苦!
孟岁州咕哝“人家总说,女孩子留在身边不嫁人,会留来留去留成仇,还真是没说错。讨厌我,就走,我不会留你。”
她是他的徒弟,又不是他的仇人,总是拿那种想杀他的眼光观着他,她当他是木头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乔莹丢下手中的衣服,红着脸怒道:“你说得没错,既然你这么不想见到我,我不会自讨没趣,留着被你赶出门,我自己走。”
“你到底在耍什么脾气?你一向不是容易生闷气、胡乱发脾气的姑娘家,为什么你的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连我都不能幸免?”
问她在耍什么脾气?
乔莹几乎要尖叫着说出原因。他可曾想过这两年他跟她说了几次话,她为他做了多少事,他除了没有一句谢谢,根本未曾正眼看过她,现在他还说出那种没良心的话,她再也不要这么卑微的去讨好一个没有心的人。
“好,既然我这么碍你的眼,我走!”
“乔莹!”孟岁州拉住她,沉着声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她愤怒掺杂哀怨的表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不能置之不理。
看她低头不语,孟岁州以为他猜对了,心急的追问:“是谁?告诉师父,我为你主持公道。”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惹他的徒弟,他绝对要那个人好看。
“哼,普天之下谁敢欺负我?!我可是你的徒弟,在江湖上谁不敬你这个救苦救难的大侠客三分,看在你的面子上,每个人也要让着我,谁敢不要命的惹我生气。”
乔莹的语气充满嘲讽,听得出她压抑下来的痛苦,孟岁州的心房一阵紧缩,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乔莹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心事。
“那么是发生什么事?”
乔莹苦笑“所以所以能欺负我的也只有你了。”
他的双瞳里从来没有映出过她的身影。说不定她只要几天没出现在他面前,他连她长得什么样也说不个所以然来。
沦落到这般可悲的地步,她到底在做什么?她为自己感到不值。
孟岁州一惊,斥喝道:“什么?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怎么都不知道!乔莹,你要栽师父的赃,得找个聪明的理由。”
乔莹抬起头,一双控诉凄冷的幽眸映入孟岁州的眼中,他完全被其中丰沛复杂的感情震慑住。
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三徒弟已经有了哀怨的翦水双瞳?
她已经长大了!
这份认知毫不设防的直接撞击孟岁州,他的心猛烈狂跳,他以为他就要死在这乱了规律的心跳下。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他永远都可以抱在怀中爱怜的小女孩,难道已经不是?
乔莹甩开他的手,背过身去。她不该失控,可是待在他的身边,她的自制力越来越薄弱。
孟岁州没能再踏上前去,更出不了声唤她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