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母亲去逝那年,刚刚42岁。
年轻、温柔、善良、美丽的母亲,就这样狠心抛下我们还未成年的弟妹五个就到了极乐世界。
是谁这么心黑不让我母回头?是谁这么无情让我们骨肉分离?是谁这么绝情看着没有母爱呵护的孩子们痛哭流涕?
冥冥之中,有这么一只看不见摸不着的大手,给我家制造了痛苦和悲哀,让我们过早地失去了母爱,和家庭的温馨。
不相信
母亲回来了。而且惊动了全村,院里院外人山人海,大人把我和小妹关在了另一处家,等安动好后,人们才拉着我们去见母亲。并说,放开哭吧。我无泪。干嚎。我不相信,母亲还年轻就此会走了。
母亲是从阳泉回来的。父亲单位的人帮父亲把妈妈送了回来。没有想到送回来的是一个只会睡而不说话的妈妈。而妈妈一睡就睡在了当地的支高的门板上。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死了”?
可我觉得妈妈活着,她是累了,不愿睁眼和我们说话而已。
以前听说“死了”特别害怕,今天我不怕,而今天看着忙忙碌碌的人们,我不相信是真的,死,那是老人的事,不会是才42岁妈妈的事。
我终日守在妈妈身边,拉着妈妈的一只已冰冷的手,凝视着妈妈洁白细腻的皮肤,以及没有皱纹的脸,好安详,静静地睡着。真的,我不让妈妈脸上罩白纸,我等着妈妈醒来的一刻。
我感觉妈妈有温度了,我感觉妈妈在动了。忙高喊,我妈妈活了,我妈妈醒了。一声惊的四周人一下跑的老远。我的父亲领来本家当医生的哥哥,又是听又是把脉搏,最后摇头。是我终日握着妈妈的手有了温度,是我的错觉。我多么希望我的错觉是真的多好!
妈妈的这双手
此时,我的痛才从心底涌来,我亲爱的妈妈,真的醒不来了。我跪在灵床前,泪流如柱,声音如唱,在诉说着对妈妈的忏悔,和对妈妈的思念,以及对苍天的不公,妈妈静静地听着。
望着妈妈纤细的苍白的双手,曾剪裁过多少合体的衣裳,老人、孩子、女人、男人,从没有要过一分钱(过意不去的人,悄悄从大队帐上给拔几个工,算是对妈妈付出的补偿)。
记的过新年,父亲从阳泉背回袋当时非常稀罕的大米,给焖米饭,为人们裁衣,饭给糊了,我一阵对妈妈发脾气。
记的大年初一,别人在大队电视房看电影,而妈妈仍在给人裁衣。
这一双手花花样样给村里村外人绘画过多少漂亮的式样。
这一双手裁裁剪剪给亲朋好友们缝合过多少美丽的幢憬。
这一双手勤勤快快把男男女女们打扮的如花一样美如霞一样丽。
这一双手翻翻复复让寂静的山村有了花样的衣服而灿烂和欢欣。
而作为老大的我,不曾注视和帮忙妈妈的这双手。还曾狠过这双手,这双手总是为别人帮忙,而误了多少自家的事。
妈妈的这双手多怕是世上最辛苦最勤劳的手了。与这双手相依相辅的是那些皮尺、剪刀、画粉
妈妈本身有病,可工作组非说妈妈是资产阶级思想。因当时我父亲是“八级”工人呀。所以妈妈还得拖着病身去参加“农业学大寨”垫地填沟。所以妈妈这双手也曾厮守过锄头、铁锹和镰刀。
妈妈这双手抚摸着我们弟妹五个渐渐长大,不仅当女,还要当男,因父亲工作一个月也回不来一次(当时交通不便)。
就是妈妈这一双纤纤细手,给人们带来很多欢乐,看着人们穿着合体有花样的衣服,她会高兴的像小孩似的微笑。
也就是妈妈这一双软弱无力的手,使自己需要休息的病痛得不到休息,劳累过度,过早地走完了人生。
母亲的一生让我震憾。一岁没爹,三岁没妈,虽然生在一个没落的有钱人家,在风风雨雨中长大。我真的不知道母亲对母爱父爱的理解与感受。她不曾提起过往事,也许不想回忆过去,也许我们太小,妈妈认命,苦命中自强的妈妈学了一手好裁剪,这也给她没明没夜地在油灯下缝纫衣服造成了对身体的伤害,而她乐于其中。
我从心里喊出,妈妈呀,你太傻了,只为别人说声好,付出的太多太多了。
这迟到的提醒太迟了。你的辛苦换来一身的病痛,谁能替了?最后留下我们还年幼的弟妹,在没母爱的岁月中寂寞、孤单,你忍心吗?我的傻妈妈。
妈妈的心事
我久久注视着妈妈紧闭着的双眼和微张的双唇,我知道她太累太累了,需要休息。同样知道她有好多好多话要诉说,她怎能留下都未成年的孩子走呢?望着她眼角浅浅的鱼尾纹,她平日的音容笑貌,像演电影一样出现在我的脑海。大脑库存着她的一举一动是那么清晰可见。妈妈很少说话,心里藏着的心事似乎很多,双眼永远笼罩在忧虑之中。也许妈妈从小没有亲人,在没有父母疼爱中长大,她的悲与苦是无人知晓的,她的经历是复杂的,在生活中将所有的疑惑和痛苦统统锁入心底,对自己的哀怜只对自己说,目光中藏着的话语,我没有读懂过,而且就没有读过。但我在妈妈忧寂的面容上,知道母亲病痛的折磨只她一人当,从不对任何人说,她已知自己的生命不会走好远,在有限的生命中做力所能及的事。
本来,最大的我可以给妈妈些安慰,是妈妈的一种寄托。可我在她生前,让她心中最痛的是我,我因高考落榜,将所有的气抛向她,让妈妈对我无可奈何,而后仰天长叹
妈妈的风湿性关节炎
生孩是女人最幸福的事,也是成为真正女人的骄傲。当孩子们都个个健康活泼,聪明灵敏时。
妈妈,在坐我月时,就让风婆逮住了她的双膝,从此长住不走,而且开始霸道。
渐渐因风的存在,让双腿从此没有了安宁,无赖的风与妈妈的每根骨头缠绵。
妈妈从此追打风,风从此与她捉迷藏。
这是妈妈为作女人付出的代价,这也是妈妈缩短寿命划上的序号。
没有人疼的妈妈,更不懂的疼自己的妈妈,而且也轮不上心疼自己的妈妈。
当病魔来临时,吃一片去痛片,继续当她的好人,为别人,从不想自己。
妈妈,人们所谓说句好人,是你为他们付出的太多,而不要回报。你不觉得不值吗?因劳累过度过早地走完一生,你虽带走了你的痛,却也留下了你的痛,你这留下的痛,你童年的痛续在我们身上,让我们弟妹五个延续你的痛
妈妈的婚姻
在当时,妈妈二十岁结婚就已经是大龄的人了。人们问她守什么,连妈妈也说不清楚。
后来找下大她好几岁的我的父亲。
妈妈在婚姻里多了个多事的奶奶,和好事的婶婶,横横竖竖立在她们之中。
父亲的倔脾气,说一不二,让妈妈学会了逆来顺受的性格,虽不能相濡以沫,但在外工作的父亲将生儿养女的任务全推给了多病的妈妈,让妈妈里里外外操劳一个家庭。
妈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们拉扯成童年少年,都背上书包走进学校大门,而且成绩都优秀。妈妈脸上露出那不易觉察的微笑与骄傲。
妈妈总是忙碌于自家事与别人针线的事中,让自己无休无止地累在不知休息是何事之中。
妈妈永远怕不如人,永远想好上加好,多累,太累了。
妈妈的手艺
妈妈什么时候学的裁剪不知道。
但在上下村,找过她,穿过她缝制的衣服的人无数。妈妈,手握一把剪刀,在当时只有用布票扯来的布上,后来渐渐有的确良和的卡布料上画着她心爱的图,横的竖的左的右的,那是她的快乐之线,那也是她的生命之线。
妈妈懂得领口按实际尺寸的1/5也就是2/10下尺,横领少2分,竖领多2分
妈妈的文化不低,我小学、初中写的作文都离不开她的口授。当时生在农村有文化的妈妈,学通裁衣已是不简单的事,使她学有所用。
坐月落下的病,一直在身上作怪,而且游走身体的四方。
而妈妈并没有当回事,任它横行。
当风湿关节炎,转化成风湿性心脏病时,妈妈仍没有当回事。你说,你都不当回事,谁又能拿你当回事呢。
就这样,一误再误,带着一生的遗憾和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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