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我解释,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耿千寒仍是举步上前,眼睛眨也不眨,就算死在她的刀下也毫无悔恨。“放下刀子,你需要疗伤。”
“不,无法痊愈了。”她痛哭失声,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自己的情绪流露,她声嘶力竭地哭泣,像是要把隐忍了二十多年的泪水一次倾尽。
就在她刚才知晓自己所认知的一切都是谎言之后,她已经不知道还能相信什么了。她缓缓向后退。“我的经脉受损,走火入魔死前我能成全你的,就是还你自由,真正的坏人是我,是我”
“什么?”耿千寒不明白地望着她。
“当年,我逼你吃下的,只是屈敬远调配失败的慢性毒,那是仿照七血毒调制而成的毒药,并不是真正的七血毒。只要调养气息,增进内力,几年之内便可以将毒性散去。屈敬远疑心过重,必会把你的脉象,确认你有中毒迹象才肯罢休,但他并不知道我偷了一颗失败的丹药给你服下”夜灵颤动着肩膀,神情悲伤。
当时她心念一动,基于反叛的心情,不甘心再帮屈敬远培养傀儡,也不愿意耿千寒成为第二个可悲的她,所以她暗地里偷天换日,心想有朝一目,他或许还能安然远走,没想到事情后来的演变,仍是毁了他的人生。
因为她的过去无法重来,进不了他的人生,所以她只好把他带入她的地狱真正自私、邪恶、放下了手的人,是她
“怎么会”耿千寒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心中天人交战,该留住你或放你走。其实呀说谎的是我,自私的是我,我没让你受控于七血毒却欺骗了你。为了保护夜家村周全,我依旧听从屈敬远的指示留你下来,不惜逼着你练武、逼着你杀人、逼着你踏入了魔教最后还奢望留住你长伴此生我欠你太多,该还你的,总不能一直欠着”她的深吸一口气,抿着唇,强迫自己止住泪水。她没有资格哀伤难过。
她与耿千寒的羁绊与缘分,使她想为自己自私一次,想证明这世间还有其它值得留恋的事物那种拥着罪恶感的挣扎,一直都在她心底盘旋;她爱得愈深,痛苦就愈明显,即使知道自己是错误的,也无法阻止自己不断沉沦。
现在,真的该醒了,该还给他属于他的自由。
“你”耿千寒的眼眶霎时充满了雾气,这个事实冲击了他所付出的一切。
原来,他才是那个被欺瞒、被利用、被伤害的人吗?这六年的相处,说好当一辈子的羁绊,说好远走高飞,又有几分话是真,几分话是假?
而一切因缘巧合,他居然吞下了七血毒的唯一解药是上天在玩弄他们,还是他们根本在作弄自己?
“你现在自由了真的很好,很好所以即使你背叛了我,也不用对我感到内疚,我不会恨你,活着不会,死了也不会。”夜灵睁着空洞的眼,勉强扯了一抹笑。
“灵,别再退了!后面是断崖!”他大喊。
“只希望你别怨我,我是真的爱”她足下一空。闭上了双眼。
末字在空谷间回荡。
耿千寒奋不顾身纵飞而下,抱着她一同下坠。
没有什么好质疑的,也没有什么好猜忌的,他们打从一开始就心灵相属,只是单纯地想在一起而已,为什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他又何尝不是真的爱上她了
所以,这辈子注定要继续纠缠下去,谁都不能轻易抛开谁。
他深吸一口气,聚力于丹田,踢了两下壁崖,硬是把剑插进岩缝之中,试图阻止两人的坠落,无奈剑身撑不住两人沉重的身躯,从剑尖断裂,他们又持续向下掉
耿千寒不死心,不断重复一样的动作,即使剑身次次断裂已经没有锋利之处,他仍是不放弃希望。直到最后长剑变得又钝又短,他凭借着强劲内力将剑嵌入山壁中——
一个斯文温和的男子面容涌上他的脑海,他忆起齐紫英为他把脉,以及当时自谦“医术不精”的真正涵义——原来齐紫英是要表达他诊断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而且,在他捉住夜灵手腕的瞬间,便已经诊出她的性命堪忧。
江湖第一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或许,夜灵这辈子与齐天庄真的结下了不解之缘,那就由他来继续转动这个运命的锁链吧
齐紫英昏沉沉的,有点想吐他感觉地板一直上下左右摇晃,不甚舒服,他尝试翻身,胸膛一阵疼痛,使得他冷汗狂冒,幽幽醒来。
齐岚欣喜若狂地叫道。“太好了!二哥你醒了!”
齐紫英揉了揉额角,这才想起自己受了重伤,现在正在驶往金蝉岛的船上“我昏迷多久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
“五天。二哥,你别起来!”齐岚低喊。
“扶我一下。”他撑着身躯,坐了起来,低头瞧了自己胸前的伤处,已经缠上了干净的白布,他嗅了嗅布条上的药昧,微笑道:“耿千寒帮我医治的?”
“是啊!幸亏他这一年来跟着你习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齐岚倒了一杯水给齐紫英。“耿千寒说你没伤着内脏,复原情况良好。”
“秦烟呢?还好吗?”齐紫英共心地问。
“死不了,只是醒来的次数寥寥无几。”齐岚一听见秦烟的名字就沉下了脸,心中有疙瘩。
“三弟,别用那种表情看我,如果事情重演一遍,我还是会舍身救她。”齐紫英坚定地说道。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不要告诉我你爱上她了!”齐岚怒气又飙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