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真是书香门第,博学广闻,一个小小的闺中女娃儿,也有如此见解!”
陈兰闻声看去,只见亭子外面,梅花深处,一身素白的梁王长子李谦正站在那羊肠小道上对着她微微含笑。
陈兰一下子红了脸,身子微微弯了下去,柔声道:“陈兰见过大公子。”
李欣已经回过神。李谦那一番话叫她听了不由好笑。她抬眼望去,心中道:陈兰与你俱是一般大的年纪,她是小小女娃,你不就是小小男娃?
李谦站在远处,身边没有小厮跟随,长身玉立,完全不见前几日跪在灵堂内的憔悴之色。只见他对着凉亭遥遥一拜,朗朗道:“安溪公主金安!”
陈兰慌忙向旁边避去。
李欣安然受了他这一礼,手一抬,原本站的远远地两个丫鬟立时围了过来。然后,她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会来西园?难道在东园住的不舒服?!”
李谦无奈笑道:“我,迷路了。”
李欣明显不信,却不追问,而是招来彩莲,让其送李谦出去。
陈兰不愉,却不阻止,只是一双眼盯着那素白身影往远处走去。
李欣看她那少女怀春的俏模样,心中不免想戏耍一番,便道:“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看!要真是对他一见钟情,便去求了祖母,为你结亲啊。好歹你也是世家嫡女,配他一个王族庶子,绰绰有余了!”
陈兰暴怒,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庶子怎么了!庶子也好过一个子都没有!真是满嘴胡话!不可理喻!”她眼睛一瞥,再看亭中诸人都似在嘲笑着她。包括跟着伺候自己的丫鬟,但这丫鬟却不是陈府的,可怜她连打骂都不敢。
最后只能对着李欣发脾气:“你就好好享受这几日的美妙日子吧!等皇上抓了你,可别再来求我们陈家!”
“陈家此时恐怕正巴结着本宫的父王吧。谁求谁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么。”李欣一针见血地指出,“陈老爷子真是好算计,不管范诚悦能不能成事,他两边都有人。不过也由不得他,若是不巴结父王,这西园内的三房人命,怕是立时就要拿来祭旗用了!”
陈兰快要被李欣气死了:“你!陈家怎么说也是你的外租!你这是大不孝!”她也算是书香门第里走出的女孩儿,气极了也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话,只能恨恨道:“太过分了!我再不理你了!”说完一跺脚,负气离去。
李欣在丫鬟铺了软垫的石凳上坐下,见这群彩字辈的奴才们面无波澜的样子,心中又是一番计较。正在这时,彩莲回来了。
“奴婢寻了方砚,找到了大公子的小厮,看着他们出了西园。”彩莲声音像落盘的珍珠,清脆圆润,“奴婢瞧那小厮,像是从海棠书屋过来的。”
方砚是父王身边的小厮。这些方字辈的男小厮,全部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和彩莲他们是一批进的王府,却比她们得主子重视,据说是范诚悦亲自挑出来的。
李欣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李谦来肯定是找父王的。陈家的人,对他的作用还没那么大。
“安公摄政”,十有*是确定了的。而且,清王府内,人人心知肚明。反倒是自己,大概是最后一个猜到的。
如果自己是个男孩子就好了。起码跟在父王身边,事事都能第一时间知晓。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做个聋子瞎子。
一个上午,从凉亭旁经过的人都瞧见,年仅十二岁的安溪公主,像个大人似地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似乎在,思考?
至于为什么不是发呆,而是思考,却无人去想原因。
下午,这个思考了半天的小女孩,出现在了海棠书屋。
屋子里李怀瑾正写着什么,钟全公公在一旁给他磨墨。方砚方笔两个则伺候着李欣用茶----李欣的两个丫鬟被她留在外面跟着另外两个方守门。
海棠书屋,原来是清王府的孩子们上课习字的地方,三面墙上,都挂着孩子们的书画成品。粗粗数来,也有二十几幅。
其中署名李欣的,仅有四幅。三幅画,一副字。在牢里,李欣就从清王妃口中得知自己七岁才被逼着开蒙,虽然日日跟着五岁六岁的弟弟们一道学习,但是却远远及不上他们的速度。
李欣一幅幅看过去,果然是远远不及。然而,那些拍马难以赶上的小孩子们永远也不会醒来了,只剩下这幅躯壳里藏着的异地灵魂,默默欣赏着他们往日的风采。
“欣姐儿。”李怀瑾一副字写完,看到李欣坐在茶座旁,却对着墙上的字画发呆,便走到一旁的圈椅坐下,温和的说道,“这里有你与弟弟们的回忆。虽然看着十分难受,但是父王却不想将他们收起来。因为看着这些,似乎才能证明,这个世界上他们来过。”
李欣微微转了头,对着李怀瑾宽慰道:“父王,您还有我。”
李怀瑾长叹了一声,却道:“欣姐儿,若你是男孩子,该多好!”
李欣低垂眼帘,道:“父王是在嫌弃欣儿无法为您分忧解难么?”
“怎会!”李怀瑾见女儿难过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连忙解释道:“父王只是想,若你是男孩子,父王争得那位子才有意义。可现在,父王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要那位子又有何用,不过为他人做嫁衣……”
李欣失笑,原来他竟然在愁这个:“父王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拒绝了范诚悦?”
李怀瑾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父王拒绝了他?”
李欣道:“若不是如此,范诚悦怎么会逼着陈家三番五次的劝您,又弄得人尽皆知,上午,就连梁王那个庶长子都来探您的态度了对吗?”
她瞧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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