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后,知道是自己低著头走路不对,她本来想抬头跟那人道歉的,可突然,她瞪著地上的一双皮鞋男人!心跳了跳,过了五秒,视线从皮鞋挪到裤管,沿著笔挺的身材一路追踪到男人脸上。
啊!阿珂吓了一大跳,反射地转身,秘密被揭穿似地感到惊惶。
茅璇扣住她的手腕,嘴角上扬,有一种捕获猎物的快感。
“钦?!”阿珂无奈地回头,不知道他有没有从她脸上看出她的心事?!可是她有什么想法不能让他知道呢?总之很心虚嘛。
他眉毛就在一挑,等著她发出反对意见。
她只是叹气,还是那副表情轻蹙眉头,一副很无辜、很小孩子的模样。
为什么不挣扎?他闷声道:
“有话就说!要我放手吗?”不满意她的顺从,如果缠著她的不是他,是别的男人,她也是这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模样?
阿珂点点头。
“对。你放开我好不好?”虽然很想大声抗议他妨碍她的行动自由,但,说出口的声音却像蚊子在叫。
“不好。”他笑了,转身拉著她走。
哎!这怪人,要人说,又故意跟人唱反调。
乖乖坐上他的车,阿可忍不住想——
好烦喔,为什么一站在他面前,她就得受箝制,好像小孩子,不管说什么都会被驳回。
早知道他一出现就存心跟她作对,就不想他了。
真是自找倒楣,谁叫她想着他,把他想出来找她麻烦,果然就像那个从地下蹦出来的“黑地士”一样
茅璇扶著方向盘,直视前方。
“为何看见我就跑?”好像他是什么毒蛇猛兽似的,有那么可怕吗?如果,他就偏偏要出现在她面前,偏偏要让她逃不了呢?
“哪有啊?”阿珂装死地说,脑子自有主张地想着:啊!黑地士
驾著黑马战车,蹦出地面后强拉著波瑟芬到地府去当他的妻子。
阿珂的心脏倏然坪坪乱跳,好像自己就是那个被掳走的少女,好像又回到了她的梦里——她一步步朝那个背对他的男子靠近,恐惧与期待只是一线之隔。
茅璇扭头瞪她隆起的肚子,粗声问:
“你肚子藏什么鬼东西?”
阿珂楞了一下下,惊醒过来。
“鬼东西?”她偏头看看他,再拉开外套的拉链,她的柯大毛是可爱的小东西,才不是鬼东西呢。
肥猫翻身卧倒在她的大腿上,照样睡。
茅璇瞪著柯大毛“搞什么?”
阿珂笑了,他的表情真好玩,好像看到什么怪物呢。
“这样温暖啊。你没养过宠物,不知道毛茸茸的小东西很温暖哦?要不要我借你抱一抱?”
“她”要借他抱一抱?茅璇侧头瞪她,那张娟秀的脸庞上有著孩子气的憨笑,这笑容教他的心头一颤,也教他惊觉——
在遇见她之前,他是日进斗金的商人,他不需要消遣,也没有多馀的时间思想琐事。
是遇见她开始,他成了一个有烦闷感觉的平凡男人。平凡人总是自找麻烦,平凡的人中毒感冒了就需要解药,他想他是中了她的毒;这敦厚的小女人,打从她在马路上掳获他的注意开始,就像毒瘾一样,教他无法自己地迷上她。
一个是毒瘾又是解药的女人!只要看见她,那烦躁的感觉就会一扫而空。他扯开微笑。女人就像猫,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对猫产生兴趣的,但自从发现她这只灰色的猫,他才知道,预先的以为是不具意义的。
这只灰色的猫,懒懒的模样很可爱,慌乱的样子很可怜,她让他知道沉静和混乱是可以并存的。
他想参与她慌乱的生活,也想拉著她走进他的生命在真实的生命中制造出无限的沉静氛围。
车子在寒舍门口停了下来。
想着拥著她的感觉,他炯然的眼锁住她,拖长语气:
“提议不错,等会借我抱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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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寒舍”阿珂把肥猫塞进茅璇怀里。
自从在医院看他捐血救人后,她就认定了他是一个善良的人,只不过是习惯冷酷的表现,才让人误以为他心如铁石。可能是以前没有机会拥抱温暖吧,阿珂想,应该利用这个机会让他感受一下小动物的温度,或许他会比较懂得对人表达感情。
茅璇伸手捧著那团软绵绵、毛茸茸的怪物。奇怪的是,当他抱著熟睡的柯大毛,心底漾开一阵微波,原本的嫌恶感瞬间消逝了。
阿珂跑到吧台后面忙碌,一会儿,轻柔的音乐从音响里传出来,店里沉浸在一片迷蒙的氛围里。
茅璇将猫放进猫篮里,柯大毛在温暖的小窝里挪个舒适的睡姿,他看着那团毛球,忍不住微笑。
一只精致的瓷杯递到他眼前,他调头看见一双含著温情的眼眸。
茅璇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啜饮一口温醇的液体,旋即眉头一拧,把杯子往旁边的桌面一顿,烦躁地擒住她的手腕,低吼:
“你故意的啊?!”
阿珂倒抽口气,这个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哪?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咖啡!”他又吼。
她哪里知道啊!阿珂心里觉得无奈,柔声问:
“那、那你要什么呢?”他无理取闹的样子,就像一个爱耍脾气的小男生,如果她把他的任性写实地报导出来,保证他大银行家的威名毁于一旦。
不过,看见他的烦躁表情,阿珂柔软的心有些酸酸的感觉。事业有成、家世繁杂的他,很难拥有平凡人一样的温情慰藉,他需要一个好脾气的人陪伴呀。
“可可。”他要的是热巧克力,如同他头一次来“寒舍”她给他的那杯,他只要那温度、那浓度,她真的不知道?
阿珂惊跳了一下。这些天他总是叫她可可,不管她怎么纠正他,她叫柯珂,不叫可可,但他还是叫她可可。阿珂于是知道他是故意的,也只好随便他了。
听见被点名,怎能不紧张?她往后退,心在缩紧,声音也抖了:
“啊!吧、干嘛?”他又想找麻烦了?即使他有善良的一面,可也还是那个喜欢欺负人的恶霸,即使她能谅解他,却也还是害怕呀。
“你慌什么?”讨厌她想逃开他,他不耐烦地收紧手臂,将她拉近。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本来就胆小,在老虎的势力范围当然会担心害怕啦,而且除了恐惧,还有一种复杂的慌乱,打从心里的,看见他,靠近他,就是没来由地心慌意乱。
茅璇恼怒地瞪著她苍白的脸。他遇过的女人总是巴结讨好他,她们觊觎他的财富,也贪恋他的外貌,就只有她不会把握机会讨好他,而且她的反应让他不禁要怀疑——他非常惹她厌!
是这样吗?她讨厌他,像讨厌蛇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一瞬也不瞬地紧盯著她,突然,他在阿珂仓皇闪烁的眼神里发现了秘密。
当男人和女人感觉到一股奇妙吸引力,才会有的微妙反应,在喜欢的人面前,大多数的人都会不由出口主地紧张失措吧。
他未曾恋上一个女人,但,因为阿珂的出现,让他体会到两性相吸,可能会产生什么奇妙的悸动了。
“你爱上我了。”薄唇上扬,他连眼睛都笑了。
阿珂的眼睛瞠成圆形,想笑,却笑不出来,表情滑稽透了。
“你!你你你”别开玩笑了!
讨厌废话,他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用双臂紧紧固住她。
阿珂惊呼一声,他力道太猛了,想害她窒息吗?
他丝毫不肯松手,耍无赖地说:“有借有还,下次让你抱我。”
“嗯?”阿珂皱起眉头,他抱得她好痛,可这痛真切得教她感动了!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么紧紧地拥著她呀。
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大手轻抚她的发,他低沉而温柔地说:
“记著,我喜欢热可可。”确实温暖,他有些心动想养只宠物了。
他喜欢可可!阿珂的脑袋乱哄哄的,心跳扑通扑通,不管他的话是否双关,不管他的拥抱意味著什么,什么都不管了
这个霸道的男人呵,她也喜欢他喜欢他的结实拥抱呀!
打从他第一次在水里救起她,她就对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产生了下出息识的期待了吗?所以此刻,在他的怀里,她竟那般不能自已地依恋起来。
如果可以永远赖在这里就好了!这个霸道无理、看似凉薄的男人,教她明白了——她总是错过爱情问题所在。
她要的是一个可以紧紧抓住她的人,不需要她的体谅,不需要她的退让,也不要她的设想,只要他霸著她,不教她有机会退缩,她自然会像现在一样赖在温暖的依靠里,不让对方有其它选择,那么爱情就来了。
微风从窗口吹进来,音响仍持续播放著动人的歌曲,阿珂的脸埋在茅璇的胸口,不再紧张慌乱,却还是惴惴不安哪。
好像搭著一艘悠悠摆荡的小船,她有些晕了,他叨叨絮絮地说著话,还是那么的急性子,但他不大温柔的声音听来竟像微风呢喃
他告诉她,他跟凌虹延的债务问题怎么一回事,也告诉她,他原本打算娶凌虹延为妻。
阿珂听得胸口一紧!
他又接著说,昨天有个男人买走了他的债权,也就是说,凌虹延跟他没有债务关系了,而且,他对凌虹延已经失去兴趣了。
阿珂悄悄喘口气,不知怎么的上觉得他像在跟她解释什么。不知怎么的,在这个隐约还觉得陌生的胸膛里,她听见了熟悉的心跳声。伴著他的低沉嗓音,还有晚风的歌唱
两人的世界,有点恍惚,有点浪漫,不管这艘悠悠小船会载著她上哪儿,阿珂心甘情愿地为他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