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接日期送达,我当然会依照合约规定赔你损失,不过,有件事我想请教关大爷,你怎知我没将镖物送达目的地?’
‘这——’姓关的有些许的心虚。
‘当然是你那位亲戚传回来的消息对不对?不过你那位亲戚的消息传得也实在真快,令在下不得不由衷感到佩服。’展劼笑容可掬悠哉自得,语毕,又续了第二杯茶。
‘废话少说,快快履行合约吧!’关大爷粗声厉气。
‘如果我不履行合约呢?’展劼挑着浓眉,将脖子伸向前,一脸‘看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关大爷瞪大穷凶恶极的双眼,‘那咱们就公堂上见。’
公堂上见就公堂上见嘛谁伯谁?
‘好。’展劼大声允答,召来管家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管家匆匆离开镖局,弄得一屋子的人全一头雾水。‘关大爷请稍坐片刻,咱们待会儿一块儿上公堂。’
关大爷因翠玉琉珠早已夺回,加上有合约为凭,因此,也不怕展劼会耍什么手段,所以便大剌剌的坐回椅子,一副稳操胜算的得意样儿端看这即将成为他的正远镖局。此刻,他身边的保镖凑身送上来的几句话却令他为之一愣──是啊!这溪展劼在搞什么鬼?要上公堂便上公堂,叫他稍坐片刻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请八人大轿来抬他?这其中似乎有些不对劲。
不过无所谓,反正他是不怕展劼玩手段,因为他身边这七名保镖个个武功高强,别说展劼手下那几名镖师,就是多来几个他也不放在眼里。因此,耐心坐着端看展劼玩什么花招。
展劼迈至唐蕙身边,眸光难过的摆在被自已气得吐血且被点了穴而动弹不得的溪正远身上,叹了口气道:
‘娘,你先扶爹回房休息吧!’
‘我不回房。’溪正远咬牙切齿,一双眼横瞪着展劼,‘我要看着你这个不孝子如何毁掉我一生的心血。’
‘爹!’想想算了,他想看就让他看吧,这么精釆的环节他没看到肯定会遗憾,所以啰,他坐回椅子上,干脆盘起腿来闭目养神一番。
到底在搞什么鬼?都过了一个时辰了,那小子还静坐不动!必大爷斜睨展劼,如坐针毡的移动**,最后不耐烦的叫起来。
‘你叫我坐一会儿却坐了老丰天,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告诉你,你最好别耍什么手段——’
‘放心,我溪展劼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从不玩阴耍狠,关大爷就请捺一下性子吧!’展劼只是动嘴,其他动作一概不变,直到管家领着屈威钧及一大票官差匆匆赶到才睁开眼睛。
‘出了什么事?’威钧进门劈头就问。
展劼斯文站起,‘只是有点小事麻烦你,请你先坐一下吧!’
关大爷见那一票官差,心中微有警觉的站起,悻悻嚷道:‘你到底在搞什么,要上公堂便上公堂,干嘛请这么多差爷来?’
展劼笑得极为诡异。‘这些差爷是来陪你游街的。’
关大爷又是一愣。‘游街?什么意思?’
其他人也都满脸狐疑的看向展劼。
展劼煽着扇子凑向关大爷,‘道些年被你骗了的镖局,数起来恐怕都有些困难吧?啧啧啧!一百倍的罚金哪!我想,就是把我的镖局给了你都还不够赔,我也不打算赔,相反的,我希望你能把那些镖局被你吞下去的全吐出来还给他们。’
‘你作梦!’关大爷怒吼。‘唉唉唉!你这不是在承认自己真的骗过人家?你实在是太冲动了!’展劼摇头叹气,对他的沉不住气极不满意似的。
关大爷火大了,吹胡子瞪眼睛暴跳如雷。‘你到底在玩什么?请了一大堆的差爷来,然后在那边胡说八道,我告诉你,别以为在那边胡说乱语这件事就可以不了了之。违约赔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还是赶快赔来吧,否则,咱们就上公堂。’
‘你怎么这么爱上公堂,上公堂对你有什么好处?这种事私下解决对你是有益而无损,你怎么就是死脑筋想不通呢?唉!亏我还给了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思考,现在想来真是多余。要上公堂是吧?好,那就上公堂。’收尽脸上的笑意,展劼反身走至大厅正中处,迥身时一脸威震之气,打开扇子高举于顶。‘见皇上圣物还不下跪?’
金龙扇!皇上的金龙扇!
上头还写著“见扇如见朕’几个字,以及万岁爷的亲笔签名。
一干人全惊愕的瞠直了眼,接着是屈威钧最先下跪。‘吾皇万岁万万岁。’
‘快扶我下来,快扶我下来。’溪正远对唐蕙叫着,而唐蕙因拉不动他而急得眼泪直往眼眶挤。
虽然展劼是他们的儿子,但见圣物若不下跪却也免不了一死,更何况此刻又有差爷在,偏偏她拉不动他呀!
‘爹娘可免礼,屈大人及众差爷也请起。’展劼道,威严傲然的坐进椅子,目光凛然的眠着仍跪在地上的关大爷及七名保镖,‘关大爷,你收买西域高手劫镖物翠玉琉珠之事,本来我不想追究的,没想到你不见棺材不掉泪,以为手握合约书就如胜券在握,告訢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别以为你手上握有皇上圣物,就可以信口开河说我抢劫镖物。’真是死鸭子嘴硬。
展劼牵动唇角笑笑,‘你以为我没有证据?’从怀中掏出五颗闪亮如星的翠玉琉珠。‘这是我在你家中搜到的证物,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关大爷脸色铁青,心里暗叫不妙,但他也不是什么容易欺负的人,自然有理反驳。‘翠玉琉珠乃我亲手交至阁下手中,今合约已到期却仍在阁下手中,这件事应该是你跟我解释才对,怎么反倒诲我抢劫镖物,这不合情理嘛,是不是,各位差爷?’
好狡猾的狐狸!展劼冷冷地哼了一声,对一名镖师做了个手势,只见那名镖师走进内宛,片刻领了名汉子走出来。展劼斜唇冷笑,见关大爷吃惊的表情不禁低笑出声。
‘没想到连你的合伙人也会出卖你吧?坦白说,这五颗翠玉琉珠是他交给我的,这些年来你和他所做的勾当全明明白白的写在这张纸上,并且亲笔画押做证。如何,没话说了吧?’
关大爷控制不住激惯的情绪,怒不可遏的自地上跳起来,对那汉子破口大骂:
‘王八蛋、浑帐东西,我视你如手足而你却出卖我,这些年你我是五五分帐,我从不少你短你更不亏待你,没想到你竟顾不得情义的出卖我?他妈的’真是什么操人家祖宗十八代的话都骂尽了。
‘哈’展劼大笑出声,拍着手站起。‘各位差爷可听清楚了?五五分帐哪!’走过来撕下那汉子脸上的易容胶,洋洋自得地道:‘对不起,他不过是我局里的一名镖师,还有这五颗翠玉琉珠,事实上它们从未离开过我身上,你派人抢的那五颗是──假的。’
关大爷差点就吐血,出手要打展劼却被威钧及官差团团围住。
‘带他去游街,然后带回衙门监禁,告诉县太爷,把这人渣的财产全部充公再拿出来济贫。’
‘遵命。’威钧从命道,临走前在展劼耳边道:‘做了这么久的朋友,竟不知你有这么大的底,真是令人难过。’
展劼望着威钧的身影逐渐消失,心中燃起一丝愧疚之意。他和威钧可以说是无所不谈的知己,唯独‘身分’之事从不曾对他提及,但,原因还不是因为他压根底就不重视自己的身分,若不是情非得巳,他希望自己和万岁爷的这段交情永远都别暴露出来。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事先也不说一声,害我和你爹提心吊胆还捏了把冷汗!’唐蕙见来人全走光,才不满的作声。
‘岂止捏了把冷汗?连血都吐了。’溪正远横瞪展劼一眼,悻意完全写在脸上,‘看什么?赶快帮我把穴道解开呀,真是——啐!’
展劼嬉皮笑脸的解开溪正远身上的几个穴,一边坐下一边慢吞吞地道:
‘我早说不会拿你一生的心血开玩笑嘛,唉!本以为知子莫若父,没想到──’
溪正远从椅子里跳起来,一手就要朝展劼脑袋敲下,赫见站在一旁的管家正以错愕的眼神瞧着自己时,连忙将手收回摆其身后,并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窘迫,退回椅子假装在喝茶,心里却直犯嘀咕:
‘这小子,害我把自己的形象全毁了!’
唐蕙过来拉展劼的手,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猛瞧他手中的扇子且追问:‘告诉娘,你怎么会有皇上的金龙扇?奇怪的是,我看你成天拿着扇子煽来煽去,却从不曾发现原来这是把金龙扇!’
展劼抿着唇笑,再度将扇子打开。‘喏,因为我习惯用另一面,至于我是如何得到此扇,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正远镖局这边正兴高采烈的在谈论展劼与万岁爷的结识经过,而在另一边──苏家,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苏飒风一踏入家门便发现气氛不对了,来迎接他的只有管家一人,而且脸上非但毫无笑容,甚至是苦兮兮的。
‘夫人和小姐呢?’
‘在里面。’
迈入大厅更是不得了,一屋子琳琅满目的聘礼弄得他是头昏眼花,妻子、女儿更是互抱着头哭得唏哩哗啦。
‘发生什么事?’
赵燕奴与湘柔同时抬眸看他一眼,然后‘哇!’一声,继续抱着头哭。
‘究竟出了什么事?’苏飒风改问苦瓜脸管家。
‘文太师的三公子送了聘礼来并且强行放下,说下个月初一便要上门来迎娶大小姐,还说,如果不从命,苏家将会从此在世上消声匿迹。’
苏飒风将目光移至湘柔身上,一股气至心窝处冲上喉咙口,一张嘴便大声斥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又做了什么啦?怎么会惹上文三公子那种人?你应该知道那种人咱们是惹不起的,为什么偏偏招惹上他呢?’
一向温婉的赵燕奴突然自椅子上跳起来,厉声厉气毫不退缩的吼回去:
‘如果不是你把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扬州那女人身上,怎么会对她疏于管教,造成今天的局面?你没看见她已经很伤心了吗?难道你就不能把责骂她的精神收起来,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付、解决?’
苏飒风甩袖坐下。‘解决?这事碰上文家,压根底没有解决之道,唯一的──只有顺从。’
‘难道你真要把女儿嫁给那个畜生?’赵燕奴气红了脸。‘你疯啦?’
苏飒风**还没坐热便又跳起来,而且十分的火大。‘不然你想怎么样?人家有权有势咱们拿什么跟人家对抗?拿命去跟人家拚吗?拚得过人家吗?’
‘别吵了别吵了,求求你们别吵了好不好?’湘柔捂着耳朵大叫,泪水仍扑簌簌地在掉。看见一向恩爱的双亲为了她而争吵,她的心岂止难过而已,简直疼如刀绞,‘你们为了我这样吵是要叫我下地狱不得超生,是不是?是不是?’紧紧揪着胸前的衣襟,痛不欲生的朝后院奔去。
‘柔儿!’赵燕奴呻吟一聱,眼泪随即又成珠成串的掉下来。
‘唉!现在怎么办?’苏飒风扭曲着眉,忧心如焚的在大厅中踱起方步来。
‘去请溪少爷把柔儿带走吧?’赵燕奴揩揩泪,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溪展劼?你疯啦?叫咱们女儿跟那个风流少爷私奔!’苏飒风大叫起来。
汲想到他的妻子竟有这种想法!私奔?先不论柔儿的名节问题,光文三公子怪罪下来就没人扛得起,苏家遭殃已经够惨了还要连累别人,最重要的是,人家会愿意被连累吗?别傻了!妤吧,就算溪少爷愿意,难道女儿跟着那个风流大少就会幸福吗?这跟嫁给文三公子又有何差别?
‘我不同意。’苏飒风斩钉截铁地道。
‘你不同意?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初一,剩下不到十天的时间哪,咱们根本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更何况柔儿与溪少爷之间有婚约,去求他带柔儿走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婚约?什么婚约?’苏飒风满脸诧异的盯着妻子。
赵燕奴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有瞒你的必要了,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