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耗在医院,对高立寒而言早已习以为常了。
今晚他又帮别人代班,刚巡完病房,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拉开百叶窗,这样他就可以一览无遗的望尽走道上的任何动静。
夜班的护士讥讥喳喳的在柜台聊着天,并且不时将眼光调到在办公室内静坐的高立寒身上,希望能博取他的注意。
他却视若无睹,心思又飘向远方的那个女人。
她过得可好?
神思恍惚间,一幕奇怪的景象映人了他的眼帘,吸引了高立寒的注意。他把想念的思绪收了回来。
穿着一袭黑斗篷的人正开躲着一位迎面而来的病人。可是怪异的是,那病人像是梦游般并没有瞧见那黑衣人。
这种天气穿斗篷也太夸张了吧?
而那病人也没有梦游,他走到柜台旁,向护士说了些什么,然后护士跟着他往病房走去。
高立寒没看见黑衣人的脸,只见他走进病房。那间病房住了位老荣民,他不记得有任何人曾来探望过他。
原来那老荣民还有亲人。他才刚有这个想法,那黑衣人又走了出来,随即弯进隔壁的病房。
高立寒瞄到了黑衣人的侧面。
是她!
他突然想起圣诞夜所发生的事。奇怪,他几乎都已经忘记那件事了,为什么对只有一面之缘的她诅忆特别深刻,才看一眼就确定是她?
她又出来了,然后躲开一位捧着脸盆进病房的家属。同样地,那家属似乎也没看见她般的直直走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看不见她?
他看见她朝加护病房走去,而值班护士从她身边经过居然没有拦住她。
这可不行!斑立寒站起来,快速的走了出去。她那件斗篷不晓得有多脏,身上沾满了细菌,他可不会坐视她这般四处游走。
高立寒才刚走出办公室,加护病房的护士便急急的跑了出来,慌张的喊着“高医师,快,二号病床有状况!”
“该死!”高立寒低咒一声跑了过去,那黑衣女人可真是个扫帚星,他非得好好的痛斥她一顿。
进了加护病房,他没瞧见黑衣人,但一号病床上那五岁的小女孩脸色已发黑,心跳降到三十,血压已无法侦测。
高立寒立刻施予急救。
这小女孩的情况一直很不稳定,想不到今晚却突然急速恶化。
七十七号叫醒小女孩的魂魄。
小女孩揉揉大眼,天真的望着眼前美丽的女人说:“妹姐,你好漂亮。”
“姐姐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她口吐幽兰,轻柔的低语,掩盖了原有的冷酷。
“好。”小女孩拉住她伸过来的手,就要起身。
女孩的心跳停止了。
“电击。”高立寒命令着。
“该死,魂魄又被拉了回去。”七十七号低声咒骂。
“姐姐,好痛哦。”小女孩难过的叫着。
“姐姐帮你。”她安抚女孩,向她保证道。
七十七号让自己幻化成不同的人形,顺利执行她的工作,否则谁会甘心跟死神走?但这可恶的男人却站在她身边与她大唱反调。
她得恢复原形,用勾魂镰拉起小女孩的魂魄,才不至于让她多承受不必要的痛苦。但用力拉小女孩时,势必会穿透身后这讨厌的男人的身体。
她有些不情愿,但小女孩痛苦的表情使她决定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解除咒语,她慢慢的现出原形。
小女孩惊讶的张大眼睛,看着原来温柔美丽的姐姐变幻成更美丽但却令她有些怕怕的另一位姐姐。
尚来不及发问,那姐姐用力一拉,小女孩跌进她的怀里。
高立寒分秒必争的对小女孩进行急救。
起先他看到一团黑雾,而后慢慢的幻化成清晰的人像。那黑衣女人赫然就站在他身边!
犹豫了一会见,那女子毅然融入他的身体里。他体内的阴阳离子与那女子相互碰撞,兴起了如电击般的反应。
她抬头看见了高立寒疑惑的双眼。
嘎!这男人的眼睛莫非他看得见我?她心里一震,怀疑着。
高立寒看见那女人苍白、漠然的脸升起一丝惊慌,但脚步却不曾稍停,继续穿过他,急急的朝外面走去?
叮!仪器的叫声震醒了高立寒,他仍想不透刚刚的那一幕,但小女孩的心跳已停,完全没有生命迹象。
他看看自己的双手。他在作梦吗?他不确定的想着。
可是刚刚身体被穿透时,心里感应的那股哆嗦,他应该不会弄错才对。
那女人带走了小女孩。而该死的,这小女孩明明还躺在这里。
他跑到病房外,走道上空空如也,早已没有那女人的芳综。他又踱了回来。
灵魂?不会吧,他是个接受文明教育洗礼过的高知识分子,怎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大夫?”护土的叫声唤回他。
她们看他的怪异眼光,让他明白自己一定呆立了良久。看她们正常的模样,难道刚刚的黑衣人只有他瞧见?
“呃,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斗篷的女人就站在我旁边?”他试问着。
“黑斗篷?”护士们重复他的话语,一脸茫然。
“没事。”高立寒赶紧否认,他该好好的休息几天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他宣布了小女孩的死亡时间后,后续的事交给护士处理,然后走了出去。
坐在办公室里,他开了死亡证明书,可是心中对刚刚所发生的事却挥之不去。
那女人到底是谁?
她法力退步了吗?
小女孩已进入催眠的状态,安静的由她牵引着。
那男人居然看得见她?现在经过她身边的芸芸众生仍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穿过四度空间。
不管怎么说,她算是交差了,这回她一定得要求撤旦王给她休个假,否则会影响她的工作绩效。
对!就用信个理由来威胁撒旦王。
夏威夷
浪潮打在礁石上,清凉的海水渗透了她的衣裳,提醒她并不是毫无“感觉”
是的,她的修行本来可以更高,只因不愿放弃这种对大自然的感性,所以必须要多花双倍的时间才可以练就更高层的法力。
撒旦王时常因为这点取笑她愚笨的执着。但现在站在礁石上,除了露出来的白皙脸蛋,一身黑衣完整的将她融人黑暗,体验让水溅湿她的这种“感觉”她认为比什么都值得。
在对撒旦王要求了几百年的今天,他甚至不刁难的便准了她的假,这实在有些诡异,不像王平常的作风,通常任何人有求于他都必须要拿点什么来交换。
七十七号怎么想也想不透。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撒旦王一百年都不可能有一次这种慈悲心,就让她好好的享受吧。
天亮了,晨曦的第一道曙光射入她的眼里,静静的站在这里一整夜,她也不觉疲惫。
扭干了衣摆的水滴,她舒服的伸个懒腰,信种人性化的动作在她身上是不容易看到的。
该走了,要是遇上早起弄潮的人儿,她可不喜欢。
高立寒到夏威夷参加一个会议,虽然行程只有一天,但他却向院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这天他避开了喧闹的时段,独自走入清晨的海边。
曙光乍现,也激起了他心中那似曾相似的感觉。
黎明前的黑暗带来了一道幽暗的人影“它”正从海上漂了过来。
又是另一种幻觉吗?他闭起双眼。
该去看心理医生了。他想着。
黑暗无损她的视线,她看见他了。
依旧是孤独的身影。
世界之大,对她而言却仿佛越来越小,否则怎么到处碰得到他?
他看不见她的。她向自己保证。
但还是避开他吧!最后她懦弱的作此决定。
高立寒再张开双眼,前面的黑影早已不见,可他自眼角的余光又捕捉到它仓皇循去。
真的吗?他决定挑战这个真实性。
他迈开步伐跑了过去。
后方快速接近的脚步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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