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怕的。我的事情,自己心里有底,不会出岔子。我在这里吃得下也睡得香,如果你说我瘦了,那是给相思害的—”
苏静美望了我一眼,神色无限温柔,但是她的话语非常严肃,好象她要表达的这些,都是无比正确的客观事实,就象黑夜与白天那么显而易见,界限分明,不容置疑。“第四—”她还在继续阐述“你没有听我招呼,我曾经跟你说过,什么都不要理会,什么都不要管,但是你犯了错误。比如今天的开庭,还有这次会见,都是不对的。最后,我要说的是—”她平静地看着我“我不想让你受伤害。我爱你。”
苏静美讲话的时候,就象坐在哪个会场的主席台上发言,从容自若,侃侃而谈,她的平静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马上离开—你可以走了。”她说“你手边应该有一个按铃,按下它就会通知值班人员,你告诉那位带你来的朋友,这次探视不合法,必须中止。然后你以什么方式进来,就再以这种方式离开。继续等待,那是你唯一应该做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苏静美,听完了她的这一大段话后,我认为,她非常冷静非常理智,思维很有条理,完全超出我的想象。但是她的判断应该说还是主观了一些,多虑了—当然,这不能怪她不够智慧,因为关于这次会见的由来,有一个小小的前提她不可能知道,就是我和蓝萱的关系—基于这一点,我只能遗憾地想,她的判断有失偏颇,是个错误。
“呃—”我犹豫了一下“静美,我也说几点。”事实上,现在的气氛完全不是我所期望的那样,我在之前心里积蓄的万千柔情已然消失不见,在听她的状况分析时,我的头脑里下意识地思索自己此行的正确性及其可能引发的相关后果,我不由自主地紧张了,思维完全顺从着她的思路,寸步不离地跟着走了。苏静美习惯于把对方的思路纳入她的轨道,屡试不爽—至少我好象就没有一次成功逃脱的经历,这一次也不例外。
“首先,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说了这句话,我猛地收住了嘴。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我想—是的,绝对不能说。
“呃,那么—第二点—”我说。但是我又发现,前面那一点不说明,后面也没什么好说的,说不清楚。而且我什么都归纳不上来,好象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被她提前全部说完了。“这个—”我又说,我在头脑里挣扎,企图发掘出一些新的内容来,但是,很徒劳。我恼火地察觉到,自己甚至忘记了来到这个场所的原始动机。
最尴尬的地方在于,我说话的时候,苏静美妙目流盼,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大概忍不住好奇,想听一听来自我的几点理性的分析和判断。
我摸摸脑门,感觉有点狼狈—妈的,这才知道,别说几点,我连一点都说不上来。我靠!
也就是说,在苏静美面前,我丧失了思想。这个发现,让我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