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夜影的玩笑,没别的意思。”纵然有再大的胆子,项炎尧也不敢在自个儿主子面前逞口舌之快。
“也成,但新堂口的扎根若是有半点差错,两者一并记上,你该知道铁捕会为你准备怎样的刑罚伺候着。”
“是,炎君知道。”暗喊着流年不利,他狠狠地瞪着在旁故作无辜的谋判。这可恶的家伙,分明就是知道爵正走进大厅,才会故意布了这么个坑,让他往下跳!
目光朝右侧的步疾风望去,冷天-步入正题“黑手党那边的状况如何?”
“近来俄罗斯那边动作频繁,凡是能分杯羹的好处他们绝不错过,除了体育界的那块大饼,他们也盯上了这儿的赌场,似乎有意藉由资金拢络蒙地卡罗的政客竞选议员。”
“俄罗斯”抚着下颚,冷天-思索着。“义大利黑手党怎么看这事?”
步疾风摇头“俄罗斯黑手党壮大的速度之快,几乎不将义大利黑手党看在眼里,这一次的黑手党圆桌会议中,俄人黑手党甚至当众嘲笑义大利那派的行事作风过于保守,要老义朝他们这后起之秀多多学习。”
“俄罗斯还真是狂妄!”冉日诡啐了声。
自苏联解体后,面临转型期的俄罗斯在许多方面都显得纷乱且毫无体制,难怪成了犯罪集团掠夺财富的温床。
眼角瞥见靳该隐脸上神情尽是闲适,知道他心中已有计划,冷天-遂地开口“谋判,你怎么看这事?”
“既然他们想拉拢准备参选的政客,爵何不朝已有强大势力的议员下手,如此一来,我们赢的机率肯定多些。”自他义父开始,便是为唐门论谋献计,而靳该隐的分析向来能令冷天-认同。
“说下去。”
“我听夜影说,日前议员巴斯楚送来邀请涵,准备在饭店开桌寿宴望你赏脸。”话至此,靳该隐眉一挑“谁都知道那只老狐狸是借着寿诞为名,想趁机找寻乘龙快婿巩固自己在政坛的地位,而你|相信老爷子等孙媳妇亲手奉的茶,已快失去耐性了。”
顿时,在场传起男人们此起彼落的喧嚷起哄,唯独明夜衣与阙命战两人仍是无动于衷,看不出脸上有丝毫波动。
意思很明白了,黑白一家亲向来能成就独霸一方的局面、谋判的言下之意是要他藉由与卡斯楚的女儿结合让唐门势力壮大,这是桩皆大欢喜的交易。
在众伙热烈的讨论之余,冷天-饶富兴味的眼眸朝不发一语的明夜衣望去。
他最为忠贞的夜衣又会是如何看待这件事他会在乎吗?而自己又会因为他的在乎而改变已打定的念头吗?
一切看来是未知的谜团,但似乎又快昭然若揭了——
“对这,习惯吗?”
“迅速适应改变的环境是身为护卫最基本的要素,这点,你该与我一样清楚。”夜色中,明夜衣望着满天繁星。
从她的身影看去,阙命战觉得眼前的人儿就快要成为夜色中的一部份,是那样的孤寂,令人感到叹息。
整个唐门,他是唯一知道明夜衣女儿身份的人。
世代堂主皆为自小选定,并展开密集培训,平日同在一块习武,偶尔会采两两过招的方式。他与明夜衣同是冷家最重要的近身护卫,所以至十三岁那年起,他们便一块经历许多磨人的训练,一次的切磋交手中,正逢明夜衣初次来经,当下着实吓坏了还是懵懂年幼的他们。
此后,阙命战为她守护着这秘密,却也看见她与日俱增的痛苦。
全因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卖命人的主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追逐冷爵身影的目光有了改变。
当然,她隐藏得很好,因为她明了主仆之分是生来便已注定的,而所谓的妄想是身为明家人不该有的念头。
走到她身边,阙命战仰头看着同一片星空“倘若冷爵采纳了谋判的意见,你该如何面对?”
“你又问了一个不算聪明的问题,战臣。”
身为下属的他们不该有过多的意见,更何况冷天-总有天会讨房妻子,对象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是他要的,能待他好的,而后,她会同样守卫着他的子嗣,直到她生命的尽头。
“放弃吧,夜影,不会有结果的。”自小熟识让他将明夜衣视为手足一般的疼爱,也只有他才能了解夜衣那种想爱又不能爱的痛。
爱情,确实是折磨人啊明夜衣牵强的扯起嘴角“护卫永远只是护卫,不容半点私人的情感。”
她能将这份情感藏在心中十余年,往后也同样能藏过另一个十年,甚至是漫长的一辈子。
急促的步子由远而近,片刻间,来人已介入两人的对话。
“冷爵有事请明堂主到西边厢房商谈。”前来传话是明心堂的下属。
她点头示意“我就过去,你先行退下。”待传令的部属退下后,明夜衣转向关命战又道:“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今日之事,希望没有再提起的一天。”
纤细的身影消逝在黑暗的长廊中,阙命战低叹着。
若她此生不是明家的女儿,现在的她,该是娇柔受人呵护的女子,而不是个连性别都需要隐瞒的“夜影”
回廊中,明夜衣快步走向西边厢房,转角前方约莫百尺处的铜制灯座下,冷天-昂藏的身影伫立在门边。
“你的动作比平日慢了些。”
“刚才与战臣谈话误了点时间。”低着脸,明夜衣有丝讶异他竟会出现在这。
脸上线条总不肯妥协多带半许柔软,冷天-此刻正抿着嘴“你与他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
在外人眼中最为沉默的夜影与战臣独处时,竟不是众人以为的寂静,反倒有谈不完的话题?这倒是颇为耐人寻味的。
“冷爵找我有事?”他的话听来不是询问,因此她也没放在心上。
冷天-踅身向前“进来再说。”
房内,拿坡里咖啡壶正以极缓的速度滴流着,浓郁的咖啡香气顿时在密闭的空间内飘散。
经过时,明夜衣贪恋香气而露出满足的神情。她喜爱咖啡香却无法尝上一口,只因咖啡的苦涩会使胃疾缠身的她难受好一阵子。
幼时,在父亲厉行且紧凑的训练下,她的用餐时间总不定时,若是有半点出神犯了过错,跪在厅堂上,禁个一、两餐亦属稀松平常,长年下来,胃疾便长年缠上了她的身体。
“对于谋判的提议你有什么看法?”见她为了一壶咖啡而满足的神情,冷天-不由得有些好笑。
“是件好事。”收起心神,明夜衣的神情又回复了平日的无波动、无情绪。“谋判的分析没半点差错,只是结亲未必是唯一可行的路,凭唐门的势力,想要立足于此并非难事。”
对她的话冷天-满意地点头“巴斯楚来函的邀约为何时?”
若纯粹只是黑帮间的争夺地盘,冷天-绝不会因为对方是黑手党而想藉由巴斯楚的势力,眼下他会认同谋判的主意,原因只有一个——捉出隐身唐门十余年的内贼,也是害死他父母的帮凶。
当年的事绝非意外,主导这件事的密谋者借着唐门中的内应成功达到目的,却又能在事发后不动声色仍留于此,肯定是受到重用而又获得唐门上下信任之人,想要引蛇出洞必定得费番功夫了。
“三日后。”明夜衣回答。
他带茧的长指有意无意地在下巴摩挲“当天的事情由你打理。”
“爵的意思是要出席?”
冷天-玩味的盯着她“怎么,你不赞成?”
对于他所做的任何决定,夜衣从未说过任何反对的话,只是依其所嘱去执行该尽的义务,这回,想必又会是如此吧!
尽管有话想说,但是明家人天生死脑筋的主仆观念,在明夜衣身上便可看得一清二楚。
干预主子的决定是他们不容许自己犯下的罪行,这是否算得上是一种愚忠呢?冷天-心中想着。
“夜衣这就去准备。”赞成与否不在她的权限内,她很明白自己的身份。“需要命人将这壶咖啡撤下吗?”
点了点头,见她身子微微一躬,转身就要离去,他忽地又开口唤了声“夜衣。”
“冷爵还有事情吩咐?”迈出的步伐又折了回,明夜衣转回身等着他下令。
眸黑如墨,他的眼深深地锁住她的,就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丝情绪起伏“记住,该准备的绝不能失礼。”
想必他是真的很在乎这事,要不,他脸上的神情不会如此慎重。
虽然明知这天迟早会来,为何心中又会涌上不断蔓延的痛楚?
抬起脸,她的眼没泄漏心中半点思潮“夜衣绝对会慎重其事。”
“很好,有了夜影的承诺,事情必定完善。”笑意微展,他深邃的眸子敛了下。
夜影,他很少这么称呼自己的,为何会是在今夜呢?
“夜衣告退。”见他手一挥,明夜衣退到门外。
他的夜衣啊,还是如此沉得住气,又如此的倔强,要到何时她才肯说出自己身为女人的身份
她真以为自己能守住这秘密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