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马,你看刘协小儿如此嚣张,这是在打老夫的脸啊。没有老夫的命令,他竟然敢擅自攻打别的县城据为己有,这是想要和老夫分庭相抗啊。”张邈何时吃过这种大亏,强势如卫家也在他的算计下也避不了退出襄邑的结局,想不到刘协这个当初因为一点顾忌而让出雍丘给他寄身的落魄皇子,竟然在短短数月之内就逼得他如此难堪。
“大人不要着急,刘协小儿现在占据大义,而且各个县城县令长官迫于他的军威,都不敢出来指责于他。可是己吾不一样,己吾李家和刘协手下大将典韦可是结了仇,肯定不会束手就擒,他们一定会正面反抗刘协。哼哼,到时候我们坐山观虎斗,坐享其成岂不美哉。就算刘协技高一招,李家一旦不敌也一定会像我们发起求援。只要一旦有了这个由头,我们也就有了出兵的名义。凭借我们大军威压,区区一个刘协,就算他一时间占据了这些县城,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又如何是我们的对手呢?”赵宠倒是不慌不乱,慢条斯理地分析道。
“听你这么一说,老夫反倒是明智了不少,赵司马,想不到这几日不见,你这见识长了不少啊。”张邈愁眉舒展,摸着白胡子哈哈笑道。
“哈哈,都是大人上次指点,下官回去之后认真学习才长进了不少。再说大人这次是怒上心头,当局者迷,才一时不察,让下官捡了个表现的机会。可真要说起来,下官和大人之间,如同萤烛之光,又岂敢与日月争辉。”赵宠一脸的谄媚,这马屁的功夫也是相当不俗。
“哼,老夫就容你在蹦跶几日,到时候,一定要给你一个好看。”张邈看着窗外,阴测测地说道。
己吾李家这边,他们也收到了刘协发兵己吾的消息,李家上下但凡管事的人现在都聚在一起商量。
“刘协欺人太甚,真以为他还是那个如日中天大汉朝的陈留王么?”李彦坐在家主的位置,狠狠地说道。
“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他们远道而来,真要打起仗来,我们以逸待劳,又占据地势之利,获胜的把握还是蛮大的。”李宏掌管军事,所以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曼成,你有什么看法?”出奇的,李彦忽然问起李典起来。
李彦毕竟是一家之主,要是没有点真材实料当初也不会坐上这个位置。这些天他思量最近发生的事,果然发现正如自己那个远房侄儿所说,典韦大闹李家茶楼真的是一个阴谋,只是他一直没明白,典韦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现在自然不言而喻,是刘协派遣的,现在也隐约记起来当初典韦好像说过他是陈留王麾下大将。而自己那个侄儿,在当时凭借只言片语就能看透这整件事,实在是不简单。现在刘协大军犯境,他不禁想看看自己这个侄儿是否还能带给自己一些可行的建议。
李典也没想到李彦会突然问他意见,他略一思索,就明白过来,也不在意众人同样诧异的目光,泰然自若的说道:“眼下年关将至,我们的将士虽然是本土作战,可是正是因为离家越近,反而战意越低,相反,刘协大军虽然是远道而来,可是他们因为想着回家过年,反而斗志昂扬,渴望早日结束这一战,战力倍加,此乃天时。我们李家占据己吾多年,对己吾地形的了解、利用,肯定会强于刘协大军,此乃地利。此外,不管当初事实的真相如何,但是现在摆在世人面前的只有一个说法,那便是陈留王刘协爱惜部下,不惜出兵讨伐于我们己吾。当日典韦和我们李家争斗一事,众目睽睽之下很多人都会为他作证,刘协大军占据大义,此乃人和。天时地利与人和,我们独占地利,天时和人和,都在刘协那一边啊。”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李家岂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哼,我看你这是在扰乱军心。”李宏见李典说得如此消极,还弄出什么天时地利人和的说辞,旁人听得是头头有道,可他自诩军中宿将,哪里肯认同李典的观点。
李彦听了沉默不语,他虽然没有表态,可是在心里是更多的偏信于李典的。只是他们和典韦仇怨太深,差不多到了不解不休的地步,根本不能化解。再加上现在看来,刘协摆明了就是算计好他们李家了,不说他们服软面子何在,恐怕刘协更希望直接打下己吾,而不是接受他们的赔礼。
李彦愁眉紧锁,来回走动个不停。“李家传承了这么久,难道今天就要在我李彦手里给断绝了么,不行,我李彦不能做这个千古罪人。”
“曼成,如果要你统帅军队前去对抗刘协大军,你有几分把握可以胜他?”李彦盯住李典的眼睛,声音发冷的问道。
“这,”李典也不禁犹豫了一下,他其实早就立了志想要投靠刘协,留下来完全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为李家保全一下传承,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想过。李典认真考虑了一下,道:“按照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我能战胜的把握不到三成;如果刘协手下有知晓己吾地形的向导;不到两成,如果还有善于统兵的大将,不到一成。”
“不到一成,你这跟直接投降有什么两样,未开战先言败,你这扰乱军心的功夫恐怕倒是学出师了。”李宏早就对李典极为不满意,现在见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他们毫无胜利的希望,终于爆发了,忍不住对李典冷嘲热讽道。
李彦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不到一成,除非神兵天降,那他们李家是没有一点战胜的机会了。只是要他直接献城投降,他还这没有这个魄力。在这个地位待久了,难免会留恋权力富贵,哪里是说拱手相让就能轻易舍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