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心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之后她起身吞了几粒安眠药后,躺上床,然后沉沉地进入睡梦之中。
梦中她看到自己走在一片落满花瓣的干净小道上,她赤脚从上面踩过,花汁四溅,散发出浓郁的芳香,然后她走到一扇门前,轻轻推开走进去,里面有一位极其美艳的女人转过脸看她。
“你的劫难近了。”她说道。
苏子心回过头看她“与你无关。”
“我是你妈妈。”
“我妈妈早就死了。”苏子心道。
女人的脸孔顿时变得狰狞,伸出涂满蔻丹的手一巴掌往她脸上甩过去。
“你没有一次不打我。”苏子心捣着脸平静道,接着转过身,由那扇门走出去。
四周仍旧弥漫着一片花香。
天很快地亮了。
自从母亲死了以后,七年来,她的梦里总有母亲的身影。
母亲所言的那一场劫难是什么呢?她知道梦里的母亲有些疯癫,但凭着一种超乎常人的奇异能力,她的母亲总可预言一些即将发生的事。
她突然感到浮躁,到床沿拿起烟盒,打火机一敲,徐徐燃起一根烟。
过了两个小时,电话突然响起,苏子心懒懒地下床接电话,那一端传来柯黎欣的声音。
(子心,阿邦出事了。)
“怎么啦?”听到好友急迫的声音,苏子心直觉大事不妙。
(高利贷又上门要债了,这一次吵得特别凶,还砍伤了阿邦一只手臂。)电话里头柯黎欣的呜咽声清晰可闻,颤抖的语调无疑地流露出恐慌的心情。
“冷静点,黎欣,你们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我和阿邦在医院,上次的那一家医院,二三号病房。)
“我这就过去。”她挂上电话,匆匆忙忙换上衣服,拎起背包赶到医院。
当苏子心抵达时,阿邦已经睡下,右手上缠满了厚厚的一层白色绷带,脸色苍白。柯黎欣正抱着头坐在病床旁边,一听到苏子心的脚步声,连忙起来将她拉近,无助的脸用力埋入她肩膀哭泣。
苏子心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安慰,相处八年,过去的日子任凭风雨再强大,柯黎欣也坚强地挺过来了。在苏子心的印象中,她极少哭泣,然而自从在两年前遇上这个既赌博又酗酒的男人后,她总是难受的痛哭,她是真的爱惨了他才会如此。苏子心不由得叹息。
“他们要多少?”
“五百万。”
“怎么会这么多?”
“我也不清楚。阿邦什么也没说,前一阵子风平浪静,我以为他已和他们断了关系,没想到”她哭得没办法再说下去。
苏子心拍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我们一起想办法,总会有出路的。”
“有什么出路?那简直是天文数字,就算我倾家荡产也不过只有几十万。”
“还有我。”
“子心,差太远了。我们的力量再多也不会超过一百万。”
“总会有办法的,还有几天时间?”
“三天。”
“那么短?”那些高利贷简直不是人!
“没有希望了是不是?”柯黎欣无助地看着她。
“我们尽量想办法。我这里还有一个待发表的稿子,下午去同编辑说一下,看看可不可以先拿稿费。”明知那一点点的钱之于五百万几乎是无济于事,苏子心仍旧这样说。
因为无处可一下子筹到五百万,带着复杂心情的苏子心从医院里走出来,来到市中心的一个小摊上吃早点,她满怀愁绪地思考着该如何帮助好友解决那棘手的五百万,一碗豆浆喝完,在她付帐起身时才发现易任风正站在她身后,似乎已观察了她很久。
“有事?”她懒懒开口,再无兴趣说其他的话。
“当然没有。”他带着一丝让人察觉不出的笑意“倒是苏小姐看起来比较像有事。”
“那么别妨碍我。”
“可我有兴趣奉陪倾听。”
“我无兴趣倾诉。”苏子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跨步欲离开,易任风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我知道你现在需要什么。”他在她耳边低语。
苏子心愣了愣,随即恢复原样“那也与易先生无关。”
“如果我可以帮你呢?”
“我相信无功不受禄。”
“何不先听听我的条件?”
“你所能提供的物品,或许不是用借的。”苏子心平静地抬起脸看他。
“苏小姐真是聪明。”易任风点着头表示赞赏,不待她多说一句话,他已将她拉着坐进自己的车里,命令司机开车,然后转过脸放肆地梭巡她脸上的表情。
苏子心别开脸不看他,目光定在窗外的景色上。
她不清楚自己为何胡里胡涂地搭上这趟车,也许只要有一丝丝希望,即使前途将万劫不复,但为了好友,她皆应欣然前往。苏子心无奈地闭上眼。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梦中那一场所谓的劫数是什么。
车子在郊外一座雅致的别墅前停下,司机先下车,过来替两人打开车门。
他带着她走进屋子,走到小吧台前为她斟了一杯酒。
“徐志邦他欠了高利贷五百万?”为自己也倒了一杯,易任风朝她缓缓走近。
“你怎么知道?”苏子心别有用意的看向他。
“别这样看我,我向来没兴趣花费时间去想无聊的计画。”他只是顺水推舟,不过这一切,易任风当然不会让她知道。
“你说你可以帮我?”
“当然,这于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开出你的条件。”
易任风轻笑,更近一步贴近她。“你认为你所有的一切之中,什么最足以引起我的兴趣?”
苏子心别扭地转过头“我怎么知道?”
“你很清楚。”易任风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嘴角的微笑突然敛去“我想要的就是你。”
苏子心微微皱了皱眉,挥开他置于自己下巴的手,退后一步道:“没想到堂堂易氏总裁居然需要用这种手段来得到一个女人。”
“想必你并不了解我,易氏总裁最大特点,即是做事不择手段。”
“那么我们无话可说。”苏子心面无表情地放下酒杯,转身欲离开别墅。
易任风缓缓开口:“你会答应的。”
“想必易先生也不了解我,我苏子心向来不喜欢受任何人控制。”
他轻笑着摇头。
苏子心迳自转身离去。
易任风优闲地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看着逐渐在视线里消失的人影,他已可以肯定她今日的拒绝相当无意义。
为债务的事情所累,连着几日下来,柯黎欣几乎急得发疯,为了防止丈夫再次遭受不幸,她想尽一切办法筹钱,可是一天、两天,眼看第三天即将来临,她手头上可交出的仍旧只有两百万。
“怎么办?”她担忧地在苏子心的公寓里来回走着。
“还有谁可以帮忙?”
“可找的人都找遍了,一听到是借钱,一个个二话不说就是没门,只剩一天了。”柯黎欣几乎绝望地说。
“老编找过了吗?”
“那个老家伙说到死也只肯借二十万,那有什么用?”其实那数字已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可是二十万和三百万还相差天地之远。“他们会砍死阿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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