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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树丛的缝隙,庞炳勋看到,在他准备进攻的那个营的集结地点不远,三股烟尘正在随风飘散。
而此时,发现了飞机的十四师部队就像是蚁群被突然浇进了一瓢沸水,这时已经乱作一团,不仅集结在山脚下准备进攻的这个营四散乱跑,各自寻找掩蔽地点,在大路边等候的部队,这时也都乱了建制,官兵们乱糟糟地没命地向两边山坡上跑,那里的树林都很茂密,是防空的好地方。
只不过还是晚了,十二架灰色涂装的双翼机轰炸机和四架小一些的战斗机已经飞临了头顶,十二架轰炸机机翼一摇,两两一组,对着还留在集结地附近的庞炳勋部官兵就俯冲下来。
随着十几架飞机不断的呼啸着俯冲拉起,一枚枚黑乎乎的航弹从机腹里掉了出来,随着这些不祥之物的落下,地面上立刻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之暴起团团猛烈升腾的烟尘,在烟尘中,不断地有被狠狠地撕裂的灰色的人体和残肢断臂被猛然抛向空中。
四架战斗机并没有参与对地攻击,甚至也没有降低高度,它们的任务显然是护航,只是在高一些的空中反复盘旋。
重新飞到高空的十二架轰炸机,好似在品评着它们轰炸的效果,或者是对地面上的惨状感到不忍,在一轮轰炸过后,并没有继续轰炸还在没命地连滚带爬,向树林里狂跑的西北军,而是在空中不断盘旋,既不投弹,可也不飞走。
硝烟散后,再看山脚下此时已是一片狼藉,原本被绿色草木覆盖的严严实实的山坡上,赫然出现了几十个泛着黄色的大土坑,在这些丑陋的土坑周围,散落着近百名以各种姿态仰卧倒伏的十四师官兵和大滩大滩的鲜红的血迹,有许多重伤员还在地上拼命地翻滚挣扎。随着微风飘来的不仅有带着浓厚血腥味的硝烟,还随风传来阵阵痛楚的呼号声。
由于第四路军的飞机还在头上盘旋,对于满地呼号急需救助的伤员们,竟然没有人敢去救援。第四路军的飞机在盘旋了二十多分钟后,才在空中好整以暇地整好队,施施然地向北飞走。直到这时,躲在树林中的官兵才敢急忙跑出来救助伤员。
可是,仅仅间隔了不到10分钟,又一批十二架双翼轰炸机在四架战斗机的护航下飞到了战场,这让惊恐的十四师官兵再也顾不得救治伤员,扔下受伤的同伴,又急忙躲进了树林。
新飞来的飞机在低空盘旋了几周后,似乎是发现了地面上十四师的窘境,在一架领头的飞机带领下,全部都高高拉起,在高空中盘旋起来。见此情景,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十四师官兵们,才又战战兢兢地跑出了树林,连背带扛地把受伤的人都弄进了树林。
直到空地上再没有活动的人员后,这些飞机才机翼一摇,又从高空上呼啸着俯冲下来。
不过,这些飞机并没有投下一颗炸弹,它们好像是在进行训练一样,两架一组地一次次地俯冲拉起,然后再俯冲拉起,而且越飞越低,飞机俯冲带起的强风,吹得树梢像波浪一样绿波荡漾不止。
对于第四路军的飞机近似于挑衅的行为,让十四师的官兵们气愤难耐,在这些飞机几次俯冲后,终于有四个士兵忍无可忍,在一座土丘上,使用对空射击支架,架起了一挺马克辛,对着一架呼啸着俯冲下来的轰炸机“哒哒哒”地猛烈射击起来。
骤然受到地面攻击的这架双翼机,没等俯冲到尽头,就猛然拉起向匆忙地高空爬升,跟在它后面的那架飞机并没有紧跟着爬升,而是把机头稍稍拉起,对着射击阵地的位置,继续俯冲下来,在投下两颗航弹后,才拉起机头开始爬升。
由于匆忙调整目标投弹,这两颗航弹并没有落到土丘上,而是在30多米以外爆炸,由于射击的几个士兵在航弹落下时都已经卧倒掩蔽,两颗剧烈爆炸的航弹竟然没有伤到他们。只是这样的爆炸已经让他们彻底的清醒过来,以他们这一挺机枪,是绝对对付不了在他们上空耀武扬威的十几架飞机的。
这几个“挑衅者”扔下机枪,撒腿就往几十米外的树林中狂奔。
地面上的射击显然彻底激怒了正在天空盘旋的飞机,他们就像一群正在荒原上苦苦搜寻猎物而不得的猎犬,猛然发现了猎物的踪迹,立刻就极度兴奋地蜂拥而至,凶狠地猛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