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刺眼的红在她的眼里旋转晕眩
妈咪!爹地!她开口却叫不出声。
小孩的哭声唤回她的注意,她手上抱著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他手臂上都是血--她的血,背好痛!
要跑!快跑!否则她和枫宇都会死!
父亲躺在血泊中,母亲拚著最后的力气爬到父亲身边,然后断气。血从他们的伤口不断流出,把地板染成了血海,那些刀伤几乎让父亲的尸首分家,数不清的弹孔更是把他的身体打成蜂窝,残忍的手法让人不忍卒睹。
身体痛得像要裂开,怀里的枫宇在哭,她要跑,跑到山下才有活路
"别怕,我在这儿。"杰尔紧握著桃雨的手,不舍地看着她病佩佩地躺在床上,呓语不断,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和额头,温度烫得令人不安。
船医来看过,只说她发高烧,开了退烧药就走了。如果不是桃雨睡得不安稳,让他担心得无法离开,真想追出去痛扁那名船医一顿。
金子义夫一夥人来过,但被他以会打扰到桃雨为由赶走;还有大厨让人送来了养身的补品,但桃雨并没有醒来过,所以补品现在还放在一边。
这还是第一次头等舱房区这么热闹,原本杰尔的"势力范围"是生人回避的,但因为桃雨的关系,惧他如鬼魅的人开始"冒险"接近这里,光是和桃雨一起工作的厨房人员就来了好几趟,因为他们很关心她。
睡梦中的小脸紧皱著眉,脸烧红一片,那和她害羞时的红晕不同,杰尔看着心脏像被千斤巨石压著般难受。
叩叩!敲门声响起,但他装作没听到。
叩叩!来人不死心又敲了一次。
桃雨嘤咛一声,他想是敲门声太吵了,不得不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跟他没什么交情的武千媚与袭人。
杰尔脸色一沉,"少来烦我!"
武千媚对他的不客气理都没理,她才不屑跟他斗。"袭人家里是中医世家,她从小苞著学中医,我的病都是她在照料,所以我带她过来看看小沐。"
这些天来桃雨没事、而杰尔又没陪著她时,就会跟她们一起在船上闲晃,她很喜欢桃雨,就算没事也会叫她过去--当然她们也知道了桃雨真正的性别,并答应帮忙保守秘密。
杰尔静默了半晌,他正为那个不负责任的船医而火大,心想有懂医术的人来看看也好,这才放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让她们进来。
袭人仔细把著桃雨的脉搏,杰尔看着她专注的神情,便安静地在一旁等著。
"她的脉象有些乱,是受了惊吓。"袭人观察桃雨睡得极不安稳,明显正受恶梦所扰;当然,正常人看到那恐怖的一幕,病蚌两三天是很正常的,只是桃雨的情况严重许多。
"怎么了吗?"武千媚关心的问道。
"等会我拿药材去让厨房煎药,早晚各服一帖,不过这只是定心宁神的补品。"
"什么意思?"杰尔皱眉,他对中医完全没概念。
"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只能让她快快退烧,安心入睡,不过如果不能知道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然后彻底根治心理上的恐惧,吃再多药也无用。"
她遇到了什么事?这他也很想知道。杰尔烦躁地爬爬头发,向来的闲适早已不复见。
武千媚看着他的模样,心想这个魔头终于遇到了克星,只是苦了小沐。她心疼地看着桃雨,别人喜欢她真的不是没有道理的,有些人生来就让人觉得与他亲近是件快乐的的事,桃雨正是如此。
武千媚和袭人没有多做打扰,杰尔难得地表现出主人该有的礼仪,送她们出房门。
"我住k101,小沐有事,或你不能照顾她的时候来找我们。"
"谢谢。"这次他是诚心诚意的。
"小沐是我的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桃雨发现的尸体,是前两日第一个发现无脸女尸的那位女服务生浅野雪乃。
武千媚和袭人探视完桃雨,远远地看着金子义夫的夥伴正在已被清洗过的房内试著找出有无关键性的证物,至于尸体则和前一具一样,放在船底的冰柜里,这让此次行程增添了几分毛骨悚然的气氛。虽然乘客全是黑道分子,但和两具惨遭毒辣手段摧残的尸体同船,有些黑道人士表面上装作无事状,实际上夜晚却不敢出房门,还有些原本单独住一间房的人,也纷纷要求和同伴同房。
"唯一的证人被灭口,怎么办?"袭人看着脸色凝重的武千媚问道。
武千媚沉吟著,浅野雪乃被杀,这让她的假设得到某些程度的证实,不过想要抓出凶手的唯一一条线索同时也断了。
由浅野雪乃的供词可以确定,当天凶手肯定是待在茶水间里,在浅野雪乃进入茶水间后,便威胁她不准供出自己,所以浅野雪乃应该是唯一知道凶手真面目的人。
她原本对这个猜测抱持著不确定的态度而没有在昨晚采取行动,看来她做错了,浅野雪乃的确知道凶手是谁,但如今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我担心小沐可能会是下一个目标。"武千媚忽然道。
"怎么会?"
"死亡时间与尸体被发现几乎在同时,凶手应该会担心小沐看到自己。"
"那桃雨小姐不就有危险了!"袭人紧张的说。
"这两天我们和费迪南轮流照看小沐,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是铁打的。"武千媚边说边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去要求换房,我们换到费迪南隔壁,武狮、武龙也要换。"没有保镖跟随,两个弱女子也应付不了歹徒。
傍晚时桃雨的烧退了,不过因为恶梦连连和发烧的关系,穿在身上的衣服被汗水弄湿,杰尔拿了干净衣服替她换上,在帮她换衣服时,他又瞧见她背上的旧疤痕,手上动作不禁停了半晌。
之前他就想问,但那夜他说要听她小时候的故事,她却没提到任何有关这刀疤的事,他想或许她还不想说,就没问了。
她很怕死、很怕血,或许是和这道疤痕有关。
轻轻为她穿上衣服,扶她躺回床上,退烧后,她睡得比较安稳些。
杰尔守在床畔,稍早时武千媚和袭人又来探望,要他去用晚饭,他这才想起一整天都没吃到半点东西,因为没心情吃。
吃完饭才发现武千媚主仆四人换到他隔壁的房间,心里感激,却不知如何说出口。他这辈子从来不觉得自己欠了谁,不料因为桃雨的关系,又多下一次的意料之外。
那些国际刑警也来了几次,都被他及袭人赶走,命案破不破他压根无所谓,反正死的不是桃雨不过现在想想自己太天真了,第一个受害者被发现时,他或许还可以抱著这种想法,但现在桃雨被牵扯其中,自己不能再默不作声了。
一名少年立于灯光昏暗的储藏室里,淡淡的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两张少女的脸皮泡在特制药水里,由玻璃瓶外看来面色红润宛如具有生命一般美丽,却是令人窒息的恐怖与诡异。
"这艘船上只有一个人能在每个房间来去自如。"杰尔的声音带著不易察觉的杀气,"你的狗很尽职,不断替你湮灭证据。"
站在布廉后,布朗握著枪的双手轻轻一颤。
看到尸体时杰尔心底就有谱,阎家为了替这个酷爱搜集少女脸皮的少爷遮掩所犯下的罪行,几乎收买过全美国所有的警局,更动用不少人脉和力量对调查单位施加压力,那些受害少女一律被当成失踪人口。这个秘密只有少数阎家的人知悉,但杰尔这个外人却是知道的,他看着他易容扮成客人,和桃雨同一天上船,那样的易容术还骗不倒他。
"你要杀我?"少年扯嘴微笑,"我可没碰你的小花猫!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这又何必?虽然她的五官是不错"但皮肤不好,可惜!
杰尔面无表情,昏暗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映照出邪魅的阴影,蓝眸微敛,"如果她少一根寒毛,阎家就等著替你收尸。"
"不要太狂妄了,别忘了你现在站在谁的地盘上!"布朗忠心护主地怒道。
杰尔挑高一眉,"你的狗太吵了。"话声方落,他的手一扬,下一瞬间,一柄匕首擦过布朗的颈动脉射中身后的墙壁。
少年大吃一惊,迅速转过身,放著匕首的架子上果然是空著的。
他什么时候少年脸色阴沉。
"抱歉,手偏了。"杰尔冷笑着,眼神却看得出来并不是在开玩笑。
布朗吓出一身冷汗,双脚抖个下停,枪也掉在地上。
"哈哈哈"少年忽然大笑,并拍著手,"好身手!不愧是黑白两道都畏惧三分的狠角色。"他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红酒,取了两只水晶杯盛上。
"放轻松。"他拿著酒杯走近杰尔,狡狯的笑道:"交个朋友吧。"
杰尔并没有接过酒杯,"要摆出这种嘴脸,等你真的有能力替阎家在商场上扳倒敌人时再说吧。"
少年皮笑肉不笑,"这一点听说费迪南大少爷也不差。"哼!这家伙是出了名的败家子,哪轮得到他教训他。
杰尔懒得跟他多费唇舌,"不杀你可以,自己断了手筋、脚筋,我便不再找你麻烦。"他已经很慈悲为怀了。
少年闻言怒极,把酒杯用力掼在地上,"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向后退去,"大家怕你,我偏当你是屁!"他伸手转动酒柜里的一瓶酒,开启密室的机关。
密室看似平凡无奇,却是可以用来囚禁入侵者的机关房,杰尔没去提防到这一点,因为设计的人巧妙地将它设计成储藏室,外表看来与一般的储藏室无异,只有阎家人知道如何启动机关。酒瓶被转动后,密室响起齿轮转动的声响,下一秒坚固厚重的铁门将少年与杰尔分隔开来,另一道则将杰尔身后的出口堵住。
"哈哈哈"狂妄笑声响起,少年透过监视器看着另一边的杰尔,"杰尔.奥格斯.费迪南也不过如此,还不是栽在本少爷手上!"可惜听不到另一边的声音,否则说不定可以听到这个黑白两道人人惧怕的恶魔求救的声音。
"你放心地在里面等死吧,我现在就去招待你的小花猫"少年露出个狰狞的笑容,"我会好好疼她的!当然,我这个人心地十分善良,我会记得把她的尸体留给你,如果你还没冻死在里面的话。"
少年说完就扳开温控仪表板,将室内温度调到零下三十度,然后,他和布朗由廉子后的密道离开。
冷冻系统急速运转,十余坪的储藏室内,加上铁门后的另一片空间,温度迅速下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