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爷爷也因为承受不了老伴死亡的打击随之而去、而爸妈为了要处理家中两件丧事更是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无暇处理小黑的事。
所以小爱便自己动手把它冰冷的尸体埋进家里后院的泥土中,并在泥土隆起处放上一块她吃力以小刀刻下小黑名字的大石块,石块下还压著它生前最爱的那条红色散步绳作为纪念。
过了一阵子,因为社区其他人全都搬走了,小爱家的面店根本无法营运下去,连续痛失双亲的佟案再也无心与建设公司周旋下去,三个月后,他们无奈的搬离那里。
半年后,佟案因为工作找寻不易,加上忧劳成疾,入院三天便并发急性肝炎逝世。那年,小爱无缘进入梦寐以求的小学就读,延缓了一年才入学,而他们母子四人再也没有回过那个伤心地,直到现在。
只是卖房子的钱还是无法应付他们母子四人长年的生活开销,尤其当小爱升上高中那年,她母亲也因为疲劳过度而累倒,因此她一肩扛起全家的经济重担,每天放学便到隔壁的水果店打工,但获得的工资也仅能勉强供应每月所需。幸好弟妹们都相当善解人意又懂事,会在她打工时自动分摊家务,并照顾卧病在床的母亲。
到了大学之后,她更是同时兼了五份家教,希望能让在校品学兼优的弟妹能够安心念书,更让妈妈能够专心养病。
所以,她哪有闲工夫和男生交往啊?花时间谈恋爱,还不如将时间拿来赚钱比较实际一点。
而家中遭逢一阵串的遽变后,她的心中也埋下了一个仇恨的种子——对于有钱人,她总是抱持著仇视以及厌恶的态度。因为都是他们无情的逼迫、对金钱的贪婪,才导致爷爷、奶奶甚至是爸爸的死亡,也才造成他们现今生活的窘境。
那段伤心的过往,让她选择了记者这个职业。因为她相信“口诛笔伐”的威力,远远凌驾于法律对于有钱人的宽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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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蹲在车子前座的小爱,将飘忽的思绪给收了回来,忍著双腿因为长久不动带来的酸麻,在驾驶座狭窄的有限空间里稍微挪动了下身子。
算一算,她已经在车子里待了四个小时了!真不知道那些警察什么时候才要行动?自从她由江择那里得知警方可能在今天凌晨有所行动时,昨儿个人夜后,她便马上埋伏在警局门口,希望能暗中跟踪刑事侦察队的警员,采访到第一手报导。
可是现在都凌晨两点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禁怀疑起今晚的扫毒行动是否会如期进行?
正当她内心兴起疑问时,警局门口总算出现一个个穿著防弹背心的警员,井然有序地分批坐上黑白相间的“熊猫车”执行公务的警示灯一亮,快速朝目的地驶去,她一见目标有所行动,也赶紧发动车子,在不开大灯的情况下,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
她尽量与最后一台警车保持差不多五个车身的距离,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前方的警车渐渐放慢速度,接著两台两台警车成组,分散驶进不同的巷弄之中。
看来这次警方采取的是包围攻势!小爱猜想着,同样紧跟著最后一组转进巷子的警车,来到一幢废弃的大楼,她找了一个勉强可以观测的位子,远远停了下来。又过了数分钟,原先分散的警车陆续抵达,包围了大楼的四面通道。
她屏息等待著警方行动的时刻,并将驾驶座旁的数位相机拿起挂在胸前,并做好随时街出去的准备。
夜色下,大楼四周出现了数条蠢蠢欲动的黑影,其中一条黑影缓缓举起右手,接著在他右手向下挥的那一刹那,一大群员警蜂拥而上街进大楼一楼的大厅。
骤然间,人声、枪声四起,还不时有人大叫著“快跑!条子来了。”
小爱拿著相机,冲到大楼外的空地找了一个疑似电箱的突出物,靠著它作为掩护。过了一会儿,所有警车的大灯都切换成远灯尽数打开,刺眼交错的光线将大楼一楼的景象显示得一清二楚。
“别动!再跑就开枪了!”
“紧!紧走啦——”
“砰!”“砰,砰!”小爱举起相机,迅速拍下警方攻坚的过程。每一有声枪响,她的身子便微微探出电箱将镜头移向目标,快门喀擦、喀擦按个不停。
“那边有人逃跑了,快追!”
慌乱之中,有人突破了警方的攻防线窜逃出来,几名警员连忙持枪追去,小爱更是紧抓相机尾随而上。
几名窜逃的匪徒分散逃进狭窄复杂的巷道中,而后追上的警员也只好分散追缉,小爱没多考虑的挑选了一条小巷跟了上去,在复杂的巷弄中不断奔跑穿梭著,但却因为脚程的关系,渐渐失去目标人物的踪迹。
突然,一道人影从一旁的巷子中冲出将她撞倒,小爱不假思索的举起相机又是一阵猛拍,希望能误打误撞拍清来人面貌,即使最后不慎让他逃脱了,还是能循著照片将他逮捕归案。
“干!你在拍什么?!”
那人看清她拍照的举动,内心瞬间升起一阵惊惶,他大吼一声后,随即抬起脚向倒在地面的小爱用力踹去。
她情急之下奋力向旁一滚,侥幸躲掉大脚攻击,然后借著滚动的力道双手一撑,立时自地面反弹站起。她知道再坚持下去一定会有危险,于是转身向后跑去。
“干!你麦走。”
知道自己的长相可能已经被拍下来了,顾不得警方可能还在附近的危险,他焦急的朝她大步追去。
奔跑中,小爱只觉背部一阵凉意窜起,脚步丝毫不敢放慢,因为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背后来人所散发出的杀气。
快、快跑!她在内心不停催促著自己。只是女生的体力终究有限,听闻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她慌了,脑海中不断浮现被逮住的恐怖情景。
“救救”精疲力竭的她,发现自己竟然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呼、呼——”她无助的喘息著,打从心里希望这只是一场恶梦。
突然,她看到巷弄尽头有一点亮光,猜想那边应该就是通往大马路的方向。
小爱在内心思忖著,或许警方已经派人封住敖近的路口进行查缉,如果她能逃到大马路上,一定会引起警方注意而得救。于是她加紧脚步,使出吃奶的力气加速向前奔去。
终于,从巷子口看到矗立在大马路两旁的街灯,偶尔有一、两辆汽车疾驶而过,她感受到流动的新鲜空气,充斥著她的鼻腔。
当只差一步的距离便可以摆脱身后那条黑暗的巷弄时,她的臂膀突然被一股巨力向后拉扯,整个身子几乎腾空向后飞起,撞上一道坚硬却有温度的墙壁,接著她便被匪徒强而有力的双手给箝制住。
她不断用力挣扎企图摆脱束缚,同时举起右脚向下用力一踩,不偏不倚的踩在那人的脚趾上。吃痛之下,对方忍不住松开了手,小爱藉机再以手肘用力一拐,顺利挣脱他的箝制,死命朝大马路跑去。
好不容易逃到大马路上的小爱原以为可以摆脱困境,没想到大马路上居然连一辆车子都看不到,更别说是警车了。
远远的,她似乎看到一道明亮的车灯逐渐朝她驶近,惊喜交加的她连忙高举双手大力挥舞,希望引起驾驶者的注意。
在匪徒即将再次追上她的当下,一辆重型摩托车紧急停在她的眼前。
二话不说,小爱俐落跃上摩托车后座,连忙大喊著“快走!”
那名摩托车骑士也许是感受到她攸关性命的焦急语气,马上油门一催,瞬间将追兵抛在后头扬长而去。
坐在快速向前狂澜的机车上,小爱惊魂未甫的紧抱著胸前那台数位相机,同时还不断回头张望,生怕那人会追上来。想起方才的惊险过程,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万分庆幸没有落人歹人手中,要不是这台摩托车及时出现,那后果可真是不敢设想。
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这则新闻将会是明天早报的头条。听著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小爱不断在内心盘算著。于是她什么都还没向前座的机车骑士解释,便又开口要求人家载她前往市中心的水果日报总社。
她话一出口,前头的机车骑士突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随即回头催紧油门,火速朝目的地飙去。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们已顺利到达原本车程需要半个小时的报社大楼门口。
待机车完全停下来后,小爱轻快的自后座一跃而下,对著眼前这名身穿黑色皮衣、头戴黑色全罩式安全帽的骑士说道:“对不起,我赶时间,这张是我的名片,请你明天打上面的电话给我,我一定会请你吃饭,以答谢你今天的帮忙。就这样,掰喽!”不待那名机车骑士做出任何回应,她将名片快速塞进他手里后,马上奔进大楼里。
留在原地的机车骑士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对于今晚突如其来的奇遇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而这位不是别人,正是邵家太少爷,也就是“少清帮”的头儿之一,素有“梅君”之称的于晏春是也!
每逢周末夜晚,他都会换上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的劲装打扮,然后骑著心爱的重型机车四处兜风,享受风驰电掣的极速快感。今晚好巧不巧,居然让他碰上了这档新鲜事。
一路上,他不断从机车后照镜打量这名半路上车的“奇女子”说她“奇”绝对不夸张,毕竟有几个女生胆敢当街拦下一台时速超过一百二十的重型机车,而且还把人家当成计程车司机般使唤?
于晏春掀开头上安全帽的面罩,打量著手上那张名片。
“水果日报社会记者——佟爱。佟爱嗯,这名字挺可爱的!”回想起她匆忙离去的身影,他的嘴角忍不住啊现一丝颇富兴味的笑意。
打电话是吧?没问题,这趟车钱他一定会要她支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