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清楚可见一弯钩月高挂在夜空中。原来这屋里的光线,即是月光所映照下来的。
“月光?”她慢半拍的想到。“天窗?”
有救了!
她端详了天窗好一会儿,确定它足够让她爬出去。
“可是挺高的耶!”伍荔儿有些犹豫。
万一不慎摔了下来,搞不好反而提早投胎去了。
“不管了,先试试看吧。”
她拾起先前用来捆绑她的粗麻绳,将它们牢牢串连起来,目测了一下。“长度大概够了吧。”
她又四下寻找,终于找到一颗比拳头略大的石头,将它绑在绳索前面。
“电影里曾看过,主角好像就这样把石头往上一丢”连续试了好几次,终于成功地让绳索固定在天窗上。她先用力往下拉了几下,确定它的承受力。
“嗯,应该够牢固了。”借着墙壁的支撑,她忍住伤口拉扯的痛苦,一步一步地往上攀爬。幸好,她的运动神经还算发达。
“天啊!天窗上居然还有大半块的玻璃。”她惨叫。
好不容易才爬上来,若要再回头去找工具击破,这一来一往的折腾,她光想心就凉了半截。
伍荔儿仔细回忆着脑海中寥寥无几的动作片剧情。通常面临这种难题,主角都是如何化解呢?
“好像都很神勇地直接以拳击破耶!”她面有土色地迟疑着。
喔,不管了,她豁出去了。
深深吸了口气,她抡起粉拳如法炮制。虽然玻璃是如愿击破了,可是她的右手再度伤得鲜血直流。
唉!要得到自由,果真得付出代价。
历经一番“流血流汗”伍荔儿终于重新呼吸到自由的空气。
少了肾上腺素的“加持”她才惊觉自己虚弱无比。
她吃力地撑着伤痕累累的娇小身躯,摇摇晃晃地离开这间废仓库,往前方灯火点点的渔村走去。就在一间老旧的小诊所门前,她终于体力透支地晕了过去。
“-何苦如此糟蹋-自己?”钱克平眉头皱得更紧。
“一句话,你要不要答应?”葛秋苓态度强硬。
“不答应!”他二话不说,直接拒绝。
“为什么?你是男人,并没有什么损失啊!”“就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更不能做出如此不负责任的事。”更何况对方还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
“你不想救伍荔儿了?”她反问。
“我当然想救她。可是,-的条件,恕我办不到。”
“这是你能得知她下落的唯一方法。”她提醒道。
钱克平一脸无奈地走近葛秋苓,双手按在她肩上。
她本以为他总算屈服了,岂料,他竟重重叹了口气。
“小苓,也许-还年轻,不明白未婚生子的严重性,那会毁了-一生的。”他的口气放柔了,好言地劝着。
“我不在乎。既然你不能归我所有,而我又断绝不了对你的爱,至少让我拥有一个像你的孩子吧!”
“然后呢?-的下半辈子就这样独守着那个孩子,再也没有机会去追求另一个真正属于-的幸福?这样-会感到快乐吗?”
“会的,我会快乐的!”这可是她想了一整夜的最后结论。
“-不会快乐的。”他摇了摇头。“缺少了一个正常的家庭,那个孩子也不可能觉得快乐。到最后,-甚至会后悔,因为-的任性,所生下的不是一个希望,是悲剧!”
“悲剧?”她错愕道。
“对-而言是个悲剧。对那孩子的一生,更是出悲剧的开始-忍心制造出这样的惨事?”
闻言,她怔忡地摇摇头。
“小苓,人生中有许多的转折点。有时当-退一步去想,反而会有海阔天空的收获。”他温柔地说道。
她对他的执着与深情,钱克平并非无动于衷,只是他已无能为力去接受。因为他所有的感情都倾注给伍荔儿了。
所以,葛秋苓再怎么爱他,他也只能对她说抱歉。
沉默了好久好久,葛秋苓只是怔怔地望着他温柔的双眸。
终于,她默默地流下了泪水该是清醒的时候了!
“你还愿意把我当妹妹吗?”
他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张开自己的双臂。
“哥哥”她扑进他温暖的怀中,尽情地哭出她的委屈、她的不甘、她未能开花结果的苦恋。
“小苓,我可爱的妹妹。”他诚挚地唤道。
呼!他不觉松了口气,总算免去一场悲剧了。
伍荔儿因伤势严重、失血过多,被转诊至长庚医院。
接获通知的伍秀玉、杨赫、凌——以及钱克平皆赶到了医院,静待消息。当然,还有愧疚不已的葛秋苓。
“喂,姓葛的,-最好赶快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我表姊平安没事,否则我就要-好看!”凌——怒气冲冲地道。
“对不起”葛秋苓眼眶早已泛红,十分自责。
“——,别这样。人家已经诚心道过歉了。再说,-责怪她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安静地等候医生出来说明。”伍秀玉忧心忡忡地望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医生总算推门走出手术室了。
“医生,她没事吧?”钱克平无视于其它病人、护士诧异的眼光,亦不在乎别人是否认出他这位大明星。此刻,他只想得到一个令人宽心的答案。
“我们已帮她紧急输血,并处理了身上的伤口。目前她的脑部扫描一切正常,呼吸和心跳也恢复应有的频率。等她清醒了以后,便无大碍。”医生取下脸上的口罩。
“当然她身上的外伤,还需要多休息个两、三个月。”随后又补充了这一句。
谢天谢地!众人皆放宽了心。
“荔儿,-总算醒了。”钱克平喜极而泣地紧紧握住她的手。“真是太好了。”
“痛我的手”伍荔儿气若游丝地呻吟。
惊喜过头的他,却彷若末闻。
“钱克平,你抓痛我表姊的手了!”凌——出声提醒。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松开紧握的手。“对不起。”
他心疼地轻抚着荔儿的脸。才一天不见,她便如此苍白憔悴、伤痕累累。这一切都怪他,是他连累了她,害她受此等折磨的!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伍荔儿泪盈盈地说。
“我想-想得心都碎了。”他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从这一刻开始,我要牢牢守住-,再也不让任何人伤害-、夺走。”他立誓。
凌——在一旁掩嘴窃笑,正期待着看好戏,却被随后前来探病的伍秀玉一把拎出了病房。
“阿姨,-在干嘛?里头正精采,-没事拉我出来做什么?难得有免费的好戏可看耶!”凌——不禁抱怨。
“非礼勿视四个字,会写吗?”伍秀玉没好气地赏了外甥女一记爆栗,以惩罚她的迟钝。
“会啊!”凌——一脸无辜地-着头。“-那么大力敲人家的头,很痛耶!”
“我只想试看看它是不是空心的。没见到他们正忙着谈情说爱吗?那-还傻兮兮地杵在那儿,怕光线不够亮啊,电灯泡!”伍秀玉往病房内探了一下。“咱们晚点儿再来,别打扰他们小两口。”
伍荔儿与钱克平的目光早已胶着在一块,丝毫没有察觉闲杂人等皆已识相地自动消失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休养,伍荔儿身上的伤已近痊愈。
“人家什么时候才可以出院?”她快无聊死了。
一旁陪伴她的钱克平,好声好气地哄着:“-的身子还很虚,乖乖躺好休息,别下床乱动。”
“我都躺得骨头发酸了。”没办法,她的个性就是闲不下来。
他一脸宠溺地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不然,待会儿我帮-去问医生,看-何时能够出院回家休养。如果还不行,-就只好认命,安份些-!”
“唉!我怀疑自己已经得了白色恐惧症。”她叹道。
“哦?”“喏,你自己瞧瞧,”她手指了指四周。“全都是白色的,就连医生和护士的衣服也是白色的。看得我几乎得白内障了。”
“-喔!就爱鬼扯。”听得他顿时哭笑不得。
此时,捧着一束香水百合的葛秋苓正在病房门口徘徊。
她正在犹豫着自己到底该不该进去。伍荔儿住院这么久了,她却一直提不起勇气来探望,实在因为是内心有愧,更重要的,她根本羞于见她。
“小苓,-来啦?”钱克平眼尖地发现到。
“我”这下子,葛秋苓想躲也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来。
“哇!好美的花。”伍荔儿惊喜道。
“这送-的。祝-早日康复。”葛秋苓难为情地说。
“谢谢。”伍荔儿含笑收下,转身递给钱克平。
为了给她们有独处的机会,他借口出去找花瓶插花。
病房内顿时静悄悄,气氛有些尴尬。
末了,还是伍荔儿先打破默。
“听说-打算去加拿大留学?”
“嗯,下星期二的飞机。”
伍荔儿指了指沙发,要葛秋苓先坐下,别老呆站着。
“这么快啊!那我可能还没办法去送行。”她惋惜着。
“没没关系。对了,我还未跟-说声谢谢。”
“谢什么?”伍荔儿不解。
“多谢-没有对我提出伤害告诉。”葛秋苓由衷地感激。
“就当我们过去的种种恩怨一笔勾销嘛!况且,-是克平的妹妹,也就等于是我的妹妹一样。”
“-真善良,难怪克平会那么爱。”葛秋苓不免感慨。“反观我自己,心胸狭窄又自以为是,只会增添-和他的麻烦。唉,真是一无是处。”
“别这么说。每个人都有优缺点,千万别妄自菲薄。我相信终有一天,-遇见了自己真正的白马王子时,-也能蜕变成一个迷人的小女人。届时,-便可以获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伍荔儿诚心祝福。
“没错,寻找一份属于我的幸福。”葛秋苓低喃道。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求也求不来的。就像克平她苦涩的初恋。
“未来,-有何打算?”伍荔儿关心地询问。
“还没有具体的计划。”葛秋苓老实回答。
“是吗?那我倒是可以提供两点建议给。”
“说说看吧。”
“-不妨善用-的专长去求职。”
“专长?我有何专长?”像她这种养尊处优的米虫?
“当然有啊!”伍荔儿促狭道:“凭阁下-一流的鞭法,看是要到马戏团作驯兽师,还是去sm俱乐部当女王,都很称职喔!”
“嗄?!”葛秋苓蓦然愕住了。
“咻、咻、咻!彬下,叫我女王陛下。”伍荔儿还怪声怪气地模仿a片中的场景,滑稽地表演着。
钱克平一进病房,就目睹此景,不禁莞尔。
“是,女王陛下。该吃药了。”他捧场地应了声。
“又来了”闻言,伍荔儿便垮下一张脸,她最讨厌吃药、打针了。
“乖,要按时吃药。”他哄道:“亲爱的女王陛下,等-乖乖把药吃完,我再陪-去花园散步,透透气。”
“好啦!”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把药吃了。
嗯,好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