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6 大结局（上）

    “轮到了，进去吧，我们赶紧进去，外面的人还是很多。”乔若茵在车子里等，明森也是陪她等了一天，对那张龙也是有些怨气，这等一整天，如果真的人多轮不到，让他们第二天来也可以，偏偏是在这里等到了快天黑。

    “没事的明森，你别一副怨气十足的样子，这是我要在这里等，回去给你加工资。”明森表现的太明显，乔若茵一眼就看出来了，于是开口劝道。

    这幅模样，等会进去被张龙导演看到，也是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没生气，进去吧，要是进去晚了，等下又要等着了。”明森在乔若茵面前就没了脾气，收起脸上的怨气，恢复到平静的模样，然后在前面开路。

    因为新来的妹子也很多，好些个早上没看到乔若茵的，这时候忽然看到她，也是有些骚动，纷纷挤过来。

    不过这一次乔若茵学聪明了，直接用上了灵力，快速地跟着明森进了摄影棚。

    这临时搭建的摄影棚也很大，大概有五十平米，里面坐满了张龙的人，中间空出一个场地是试镜表演用的，旁边还有一小块的等候区。

    “张导演。”乔若茵一进去就微笑着给张龙打招呼，至于其他不认识的工作人员，她也是不卑不亢地给点了点头，打了招呼。

    “进来坐，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张龙对着乔若茵招了招手，一旁的导演助理倒是很热情地过来给乔若茵搬了一张凳子。

    乔若茵往中间的场地看，就看到有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姑娘正好上场。

    乔若茵笑着坐下来，她刚进来要选的片段导演助理也刚递过来，是要时间消化一下，所以这个时候看看别人怎么演，表现得怎么样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乔若茵已经把《重来》的这个剧本看了很多遍了，对里面的每一个片段都很熟悉，所以当人家把片段递过来给她的时候，她看一眼就知道要怎么演了，脑海里在想着，目光却是看着场地中间那正在表演的女孩身上。

    “她这么有信心，片段看几眼就不看了？”乔若茵这样的举动虽然是自信，但是在有些人看来就不一样了，坐在后方的两个人看到眼前的这幅场景，也是小声议论起来。

    “可能觉得自己肯定会过这一次试镜吧，毕竟人家可是娱乐圈的当红小花旦。”另一个人语气有些嘲讽地道。

    “哈哈，张导演可不会看她的面子，这次试镜很看重表演的细节。”

    ……

    那两人的讨论声音虽然轻，但是乔若茵却是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里，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转头看了那两人一眼，虽面无表情，但是却让人觉得有些诡然。

    “乔若茵是在看我们吗？”那两人皆是一惊，以为自己感觉错了，但是再看的时候，乔若茵却是已经转了回去，好像从来没有转过来一样。

    “我们刚刚说话声音那么轻，她竟然能听见？”两人皆是用上了气音，总觉得背地里说人坏话被发现有些尴尬。

    “不能吧，声音都这么轻了，前面的人都没反应。”另一个不相信地喃喃道。

    ……

    而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场地中间那人的表演已经结束了，马上就药轮到乔若茵了。

    乔若茵刚刚构思好接下来要表演的片段之后，就一直在认真看那姑娘的表演，发现她演得实在是不怎么样，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台词都老是出错，说错了也不懂得随机应变，结果就显得很糟糕，更别说表达出角色的感情了。

    表演到最后，那妹子都要哭出来了，张龙等人却是没什么反应，好像已经习惯了，挥了挥手就让她出去，让乔若茵准备，同时招来了下面的一个试镜者准备。

    乔若茵站在场地中间，将写着表演片段的纸条放在了自己的裤子口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表演。

    在表演开始之前，乔若茵给张龙，包括在场很多工作人员的印象都是“青春”，这两个字是对人很好的形容词，但是放在这里却是不合适。

    秋筱从小被父母抛弃，又寄人篱下生活苦楚，最后嫁人女儿却又被卖掉，她到了那个阶段，整个人都是崩溃的，虽然年纪不大，却是完全不会有青春这样的感觉，所以乔若茵给人的表面印象并不合适秋筱这个角色。

    但是他们都看错了，在乔若茵闭眼又睁眼的一瞬间，整个人的气质和情感都发生了质的改变，身上青春的气息完全消失，只有浓浓的颓败和疯狂。

    没有错，乔若茵拿到的片段是秋筱得知自己的女儿被丈夫卖掉，在镇上找了一天一夜的场景。

    那时候的秋筱是最疯狂最崩溃的时候，带着一点希望一家一家地去寻找，却又毫无所获，在经历一天一夜的寻找无果之后，秋筱跌坐在街头，看着逐渐泛白的天，甚至有了结束生命的念头。

    这一片段的台词几乎是没有，全部都是肢体语言和眼神的表达，秋筱那时候嘴里念叨的话语没有人能够听懂，她是在疯掉的边缘挣扎，而熬过了这两天，将是她人生质的改变，当然，后面的改变现状还暂时不用乔若茵去演，她现在需要演的就是秋筱最疯狂的景象。

    乔若茵看过很多次剧本，也尝试过无数次将自己融入秋筱这个角色当中，她有过当一个母亲的经历，也有过绝望的感觉，虽然那绝望是被背叛抛弃的绝望，和剧本里面的失去不一样，但是她可以适应着去改变和代入。

    经过这两天的尝试，她成功地将两处的感情接上，将从前在大周朝经历的那种痛苦和绝望代入了秋筱失去女儿和对生活的绝望之中。

    所以当乔若茵的眼神变化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张龙更是坐直了身子，一改之前有些敷衍的态度，先不说接下来的表演如何，光是乔若茵的这个眼神和状态，就已经成了一半的秋筱。

    当乔若茵入戏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秋筱，她现在是一个失去了一切，无依无靠，连刚出生的女儿也被丈夫卖给人贩子的年轻母亲。

    原本高高兴兴迎接女儿的出生，想着以后也算是有了一个心理依靠，但是这一切都在女儿失踪的时候变成了噩梦！

    摄影棚的中间场地是空荡荡的，四周没有倚靠的东西，但是乔若茵此时的动作却像是倚靠着墙倒下。

    找了一天一夜的女儿，结果一无所获，秋筱几乎是到了崩溃的边缘，在黑暗的街道上不知疲倦地奔跑寻找，甚至翻遍了镇上的垃圾堆，直到浑身失去了力气，精疲力竭，才在奔跑中跌倒在墙边，身子顺着墙壁滑落。

    此时的乔若茵，头发衣服虽然毫不凌乱，整整齐齐，但是却给人一种非常狼狈的感觉，她跌坐在地上，双手还紧紧地扣着地面，指节泛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眶通红却流不出眼泪。

    而没有借着眼泪发泄出来的她，似乎更加难受，瘦弱的身子颤抖不止，抬头望向前方黑暗的街道，眼中饱含绝望。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绝望，没有人能够形容出来，连乔若茵自己也不能，她把自己代入了秋筱，她现在就是一个失去了女儿，生活破败，一无所有的人，这一刻，乔若茵似乎也是借着这个角色，回到了大周朝，回到了自己被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打入天牢的那天。

    那种绝望，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如坠冰窖，永无止尽。

    乔若茵其实很不想回忆以前的这些事情，但是这一次却是主动让自己进入这一段记忆，那种痛苦，像是再经历了一次，整个人都是很难受。

    “这孩子是经历了什么……”坐在张龙旁边的副导演看着乔若茵的表演，脸上满是震惊，忍不住喃喃道。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乔若茵的感情太过真实，实在是无法和之前刚进来的时候相比，刚进来的时候充满了青春的气息，而现在的她满身绝望和狼狈，虽然容貌和衣着都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却很难将两者并为一谈。

    张龙什么话都没说，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乔若茵的方向，看似很平静，其实藏在袖子下的手已经紧紧握起，激动不已。

    他当初为什么打定主意从新人里面选人，那是因为秋筱这个角色年龄不大，但是经历太过于丰富和残忍，在圈子里二十岁左右的女演员很多，却大多都演不出这样的感觉，现在的孩子生活得太好，就算演技再好，演得再逼真，也缺少一种魂。

    所以张龙打算从新人里面找，他甚至都下了一个决定，找一个很秋筱经历很像的女孩，不用太好看，只要相貌清秀，就取用为女主角。

    这样的新人张龙有信心找到，但是他也明白，就算这人找到了，戏拍成功了，这人也只能拍这一部电影，因为这就是“秋筱”，也只能是“秋筱”。

    这是张龙不去找娱乐圈那些已经有成绩的女演员的原因，但是眼前的乔若茵却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乔若茵从头到尾都没有台词，但是嘴里却也没闲着，一直念叨着什么，念着什么睡也听不清楚，但是却是显得她更加狼狈和疯狂。

    这个年轻的女人快要疯了，这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

    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生活，失去了所有的意义，的确是要疯了。

    秋筱在墙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远处忽然想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这是试镜上面的安排，试镜的时候多少会给点辅助，也算是一个转折点，凡是抽到这个片段的，到了一定的时间都会播放这个录音。

    也许这声啼哭就是压倒秋筱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的瞬间，原本红着眼眶却是如何都哭不出来的秋筱，泪水瞬间就决了堤，如同开了闸的水龙头，泪水如何都止不住！

    先是无声地哭，然后捂着嘴呜咽，到了后面，已经完全止不住地大声嚎哭。

    凌晨四点，有人被吵醒，打开窗户骂人，但秋筱却像是没听到没看到一样，绝望地放声大哭，她甚至拿头去撞墙，撞出了血，那骂她的人也就怕了，骂了一句疯子就关紧了窗户。

    也不知道是不是撞疼了的缘故，秋筱忽然停了下来，颤抖着手摸了摸额上的血，又放在眼前细细地瞅着，眼神闪烁。

    “宝儿……宝儿会不会……”秋筱看着手上的血，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自己女儿那小小的脸，哭着喊着，可能也是满脸鲜血。

    她的孩子，会不会正在被人折磨，会不会很害怕，会不会也想着回到妈妈的身边！

    “我现在不能死！”秋筱哭得声音已经沙哑，此时却是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满脸鲜血和泪水，眼中的绝望却是渐渐地凝固，转而被坚定取代。

    她还不能死，她如果死了，她的女儿就可能被折磨，可能会被卖给坏人，像她一样寄人篱下，活不出自己，说不定以后也会被迫嫁给一个大很多的男人，被当成生儿子的工具！

    秋筱站直身子，伸手擦去脸上的鲜血和泪水，然后咬紧牙关，敛去面上的情绪，一步一步向着前方走去，走的每一步都很稳很坚定。

    片段表演结束，乔若茵站在场地中中央，恢复了原本微笑的表情，对着众人鞠了一躬，“我的表演结束了。”

    “啪啪……”摄影棚中一片寂静，张龙带头鼓起了掌，其他人也是纷纷回过神来，跟着鼓掌。

    “很出乎我的意料。”张龙良久才说出这一句话来，虽然有些突兀，但是对于乔若茵来说却是最好的评价，她知道张龙这是认可她了，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取她，但是这时候却是改变了想法，的确算是出乎意料。

    “你先回去吧，我晚上给你结果。”这么多人试镜，他自然是不能马上下定论，这之前有些新人也是表现得不错的，虽然都没有乔若茵出色，但是现场直接给出定论也太鲁莽了一些。

    “好。”乔若茵也不着急，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明森在门口等着，看到乔若茵出来立刻就迎了上去。

    “茵茵，怎么样？”明森刚刚也是想要进入摄影棚的，但是护送乔若茵到门口，里面的人就不让他进去了，也只能和助理在外面等着，里面的情况一概不知，现在也是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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