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霍漱清看向覃逸飞。
覃春明看着眼前这三个年轻人,一切,似乎早都被命运安排好了吧!错过了,就终究不会再回来!
晚饭摆上了,覃逸飞奉命给大家斟酒,就连念卿都给倒了一杯橙汁。
覃春明举起酒杯,道:“今天呢,是第一次请漱清一家来我们家里吃饭,主要是小苏第一次来,当然,还有我们的小念卿!”说着,覃春明笑了,“我这第一杯酒呢,要谢谢漱清和小苏你们两个。好不容易你们一家团聚了,却因为我的缘故一直连结婚证都没有去领。这一杯呢,我们全家谢谢你们!来——”
碰杯之后,大家都喝掉了酒盅里面的酒。
覃逸飞又起身给大家斟满,就听覃春明接着说:“这第二杯呢,我要和小飞和漱清干了。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虽说小飞是我亲生的,可漱清呢,这么多年下来,也是自家人了。你们两个情同手足,有些事已经发生了,不是任何人的错,不是你们两个的错,同样也不是小苏的错——”
在座的其他人都怔住了。
除了覃春明,没有人再提及过去的事,事件里的三个人,似乎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逃避着,谁都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却谁都不能说出来。
“爸,您这第二杯,还不如说,祝愿我妈越来越年轻,念卿越来越可爱呢!”覃逸飞说着,把杯中的酒全都喝掉了。
他的语言轻松,语气,却充满了伤感。
“我是爸爸还是你是爸爸?”覃春明道,话毕,又说,“你们三个都是聪明善良的孩子,越是这样,话就越是闷在心里。不说破,谁的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说着,覃春明看向儿子,“小飞,漱清是你喊了三十年的哥哥,小苏年纪小,却也是你的嫂子。虽说现在的社会都不讲这些了,在我们这个家里,你既然叫漱清是大哥,小苏就是你的嫂子!这,是我的规矩!好了,把你酒添上,起来代我和你妈,给你哥哥嫂子敬一杯,祝他们新婚快乐!”
整个餐厅里,空气彻底凝固了。
覃逸飞一动不动,父亲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霍漱清对这情形,似乎早有预料,从他给徐梦华打电话说会晚一点到的时候,徐梦华说让覃逸飞去接苏凡母女,从那个时候,他就猜到了覃春明让覃逸飞一起吃饭的目的。
他们三个人,始终在一个看不见的轮回里面绕,看起来是走出来了,实质上从未走出去过,也根本走不出。
即便如此,覃春明此举有点胁迫覃逸飞的意思了,在苏凡看来,此举,过于残忍!
可是,覃逸飞依旧不动弹,那么静静坐着。
“覃书记——”苏凡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一片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她。
她望着覃逸飞,他眼里那说不出的痛楚,一点点如针一样扎在苏凡的心上。
要说的话,也瞬间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覃逸飞却对她笑了,一言不发,站起身,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上酒。
“哥,还有,”他顿了下,尴尬地笑了下,道,“叫嫂子很,很尴尬,还是叫你小凡。哥,小凡,你们重逢都好几个月了,可是,我也没有正式地向你们说声祝福的话。我爸说的没错,过去的事,谁都没有错,谁都没必要为过去的事介怀,小凡,”他的视线重重落在她的脸上,“你也是,你没有错。”
苏凡低头,霍漱清起身,拉住她的手。
她抬起头望着他。
“我以为自己可以心平气和地和你们这样坐着,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才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是我没有放下,直到今天,我还在想,如果小凡从小就在她的亲生父母身边长大,我们可能会在这个巷子里遇到,然后,然后,我会走过去和她打招呼——”覃逸飞说着,眼睛润湿了,苏凡却泪花闪闪,霍漱清握紧了她的手。
“可是,就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一件事,一切,就这样注定了。而我,再也没有理由让自己沉浸在这样的追悔之中——”他顿了下,露出淡淡的笑容,端起酒杯,“哥,小凡,祝你们新婚快乐!不过,我能不能有个要求?”
覃春明夫妇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知道儿子要干什么,霍漱清和苏凡也是。
“什么要求?你说——”霍漱清含笑问。
餐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香樟树的香味在空气中沉浸着,遥远的紫藤花,却不知何时才会盛开,而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