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苏怆一把攥紧了胸膛,在那里,已经再没有嬉美图存在了,可是他身体中,心脏却急速颤抖着。苏怆凝望着颜文文,忽然觉得这个丑陋的胖子身上,正饱含着一种无比疯狂的力量,正是这种力量,才能催使他成为了如今的颜文文。
苏怆摇头道:“你疯了。”
颜文文却昂头嘿嘿的讥笑起来:“你怎么知道,疯的就不是你呢?”
苏怆心中一滞,他与颜文文四目相交,多少恩怨情仇,都在此刻被从心底翻腾起来,苏怆缓缓的放松身体,脸上也流露出那傲然之气,他全身忽然涌动起了巨大的力量,肃然说道:“颜文文,你又何必说这么多呢。我的所有力量都是为了今天而涌动,都是为了你。颜文文,你跟我面对着面,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么,我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你,你已经死定了。”
颜文文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了无比惋惜的神情,他低头,白色的脸庞上,竟然还带着一抹微红,轻轻的说:“苏怆,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懂,真正的胜利者所依靠的永远不是力量。”
说着,他啪啪击了两下掌,顿时间,在四面林立的墓碑上升腾起了一股股黑色的浓烟,只见浓烟中,一个个人影出现在了墓碑上面,这些人个个衣冠不同,但神情与举止中看的出,应该都是降头师,他们的身上,唯一相同的地方,是在每个人的左胸口,都刺绣着一个圆滚滚的笑脸图案,这便是颜文文的标志,也是这些降头师效忠的象征。
五千多个降头师在刹那间出现,他们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皮鞋,高高站立在一块块的白色墓碑之上,神情分外的肃然。在这五千人的最前面,那个驾驭巨蛇的皇家降头师舍果傲然挺立着,他已经是颜文文手下唯一的皇家降头师了。
看到了眼前的情形,苏怆心中一紧,脸色也不由自主的黯然起来,他淡淡摇头,环顾四周,却将目光投向了遥远处的天际。天空之上,有云彩飞翔。那些云朵不断变幻着形状,在风的吹动下,在光芒的渲染下,时而辉煌,时而黯淡,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苏怆看了会天空,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脸上露出了坦然的微笑,目光回旋,对于紧紧围绕在他四面的高手们都视而不见。
颜文文见苏怆的神情变化,便冷笑起来,他抬高了胖胖的头颅,凌厉道:“苏怆,你现在确实有了强大的力量。可惜,你从你师父身上学到了最坏的一点,那就是多情。”
颜文文脚尖掂在沙层中,朝前猛然一踢,将一大片白色的沙子踢向在他前面不远处的金梦仇,那些砂石如雨般落在金梦仇的头发上,面颊上,使这倒地的女人看起来越发痛苦。
颜文文脸上的皮肉抽搐着,声音中竟然充满了仇恨的味道:“你为了这个女人,竟然敢只身追赶我,你的那些黑巫师都被你抛弃在了雅皮岛上。所以现在你只能一个人面对整个降头世界的包围,你的力量再大,难道还能和我们那么多人对抗么?”
苏怆缓缓的吐出一口长气,他竟然不去面对颜文文的责问,反而面色和缓的朝着地上的金梦仇伸出手,轻柔道:“来梦仇,到我这里来。”
金梦仇微微昂头,她仿佛身体十分痛楚,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沙地上爬起来。她踉跄了几步,才投入了苏怆的怀抱。
苏怆搂紧了女人,抚着她的长发,又吹去了她面颊上粘着的细沙,柔声呵护道:“梦仇,你没事么?”
金梦仇头埋在苏怆肩头,双手拢在男人的胸口处,身体微微战栗着,缓缓摇头。
颜文文看着苏怆那柔情的样子,忽然暴怒,两只胖手在空中挥舞着,咆哮道:“为了女人!又是为了女人!苏怆,你有什么资格获得巫术的力量!你只是个情种,就像你师父一样,在你们的心中,除了自己和女人外,根本就没有别人!”
苏怆默然的凝视着颜文文那暴躁的模样,金梦仇在他的怀中颤抖的更剧烈了,苏怆紧紧的拥抱着女人,仿佛是要用自己的所有力量来驱走金梦仇心中的恐惧。
苏怆又昂头,他冷冷的望了那些墓碑上的降头师一眼,便傲然道:“就算是在重围中又怎么样?我若想走,你们谁挡的住我,是你么?还是他们?”
说话间,苏怆竖起一根手指,分外高傲的指点着颜文文,以及他身边的降头师们。
颜文文长叹了口气,终于抚着掌,垂下了头。
那满面傲气的苏怆忽然觉得心房口蓦然一痛,他神情愕然的推开金梦仇,又难以置信似的低下头去看,只见在苏怆的胸口,有一把纯黑色的匕首插在那里,苏怆用双手捂住胸口,匕首颤巍巍的,散发着阴冷的光芒。
苏怆脸色死白死白,他抬头,震惊的望着已经在缓缓离开他的金梦仇,在苏怆的嗓中,发出低沉的声响,却宛如是心脏碎裂的声音。
金梦仇将那把匕首刺入苏怆的心脏后,便一步一步的向后面倒退着,一直走到苏怆与颜文文两个人中间才停顿下来。金梦仇那白皙的脸庞微微低垂,嘴唇抿着,有一颗颗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滴落到沙土上,溅起了尘烟。
颜文文那金边眼镜下,散出了寒光,他淡淡说道:“多情者必死于多情现在,你还能走么?”
苏怆痛楚万分,他双手攥紧胸前的匕首,身体一沉,竟一膝半跪在了地上,他的肌肤战栗着,仿佛生命的力量已经逐渐的被抽走,连挺直身体的力气也没有了。
苏怆目光看着白色沙地,喃喃着:“原来背叛真的是有惯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