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已没有守候的记者了,因为林思东、程远和新境界公司的员工都放出消息,说解意无恙,只是出去度假了,不日即会归来。这便没什么新闻价值了。
解意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和解思一起乘电梯到公司所在的楼层。
他们兄弟今天不约而同地都穿着白t恤、牛仔裤、运动鞋,解意比以往穿西装时显得更加年轻。两个人的身材都高挑修长,面目俊朗,步履间充满活力,颇像两个还在读书的大学生,浑身都是阳光的味道。
一走进公司大门,便听见女员工情不自禁的尖叫,接着是职员们嘈杂的欢呼:“解总,你终于回来了。”
解意笑着对他们点头:“是,我回来了。”
员工们忽啦一下围了上来,已顾不得上下级关系,也将礼节抛之脑后,都忍不住伸手过去,有的握住他的手,有的拍着他的肩,都想亲身感受他的真实。
解意一向不喜欢与人有太亲近的接触,这时却很体谅自己下属们的心情,只是温和地笑着,既不生气,也不闪避。
解思站在一边,看着这一感人的热闹情面,笑得很开心。
这时,在他们用来临时会客的大办公室一隅,玻璃圆桌旁正坐着林思东和程远。他们都知道今天是解意要回来的日子,但具体时间却不知道,因此干脆一大早就过来守着。看着在众人簇拥中的解意,他们两人的眼睛都在闪闪放光。
解意已不是过去那两个月的活死人模样了。虽然仍很瘦削,脸色还是略显苍白,但他的腰板已重新挺得笔直,神情之间恢复了自信,过去总是洋溢在眉目之间的强硬与从容不迫又再度出现。他的笑容仿佛外面初夏的阳光,和煦,温暖,使他整个人都成为了一个发光体,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程远看了林思东一眼,轻笑:“老林,这可不能怪我要横刀夺爱了吧?”
“当初是你让我的吗?”林思东微笑着,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威严。“老弟,你想跟我抢,我自然不好多说什么。总之咱们是多年好友,可别伤了和气。你知道他对我意味着什么。”
程远笑着摇头:“我已让过一次,算是顾全了你我的朋友情份,这次我可不打算再让了。”
林思东的笑容淡淡的,却隐隐地流露出志在必得的霸气。
解思与员工们寒暄了一会儿,说道:“好了,大家还是继续工作吧。现在快中午了,大家照常休息。下午两点,全体员工在会议室开会,各部门都汇报一下这一阶段的工作情况和下一步的工作计划。”
大家齐声答应了,终于四散开去,各自回到工作岗位。
解意这时才注意到坐在一边的林思东和程远。他沉默着,没说什么,也没动,只是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路飞注意到他的目光,在一旁低声说:“林总和程总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说是要在这里等你。”
解意点了点头,略一思索,便走了过去:“林总,程总,多谢二位挂念了。二位都是大集团的掌门人,工作繁忙,日理万机的,何必耽误你们的宝贵时间?”他的话很客气得体,听在那两人耳中,竟是犹如针刺。
林思东抢先说道:“解总太客气了。我们合作了这么久,怎么着也是朋友了吧?你下落不明,我很担心的。”
解意微笑道:“林总真客气。我可是做完了你们的工程才走的,应该没有违约吧?”
林思东知道他的潜台词是什么,呵呵笑道:“当然没有。解总的声誉在行内是出了名的,守信用,重承诺,令人敬佩。”
“不敢当。”解意的脸上仍然挂着犹如面具似的笑。“林总也是十分信守诺言的,通行都知道。”
林思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是应该的,有些诺言是一辈子都要坚守的。”
解意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是吗?我是做工程的,一个工程做完了也就是结束了,合同履行完就自动解除,不必拖泥带水。是吧,程总?”他看向程远。
程远立刻点头:“完全正确,一个工程做完了,连回头都不必,要立刻把眼光看向下一个新工程,这才是我们工程公司的生命力之所在。”
解意的脸上笑意渐浓:“程总说的是真理。”
林思东也不再争辩,只是充满爱意地看着他,轻声说:“小意,今天我做东,给你接风。”
一旁的解思大为不快:“谁要你做什么东?我们吃得起饭。”
解意轻轻拍了拍解思的胳膊,示意他克制,然后笑道:“行啊,既然林总要请客,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林思东喜出望外,以为解意已经原谅他了:“好,今晚在鲍满楼吧,我马上叫人去订位。”
“行。”解意并不打算忸怩作态,立刻爽快地同意了。
林思东得意地看了程远一眼,程远却似胸有成竹,并不沮丧,仍然只是愉快地微笑着:“虽然是林总做东,我也要来买个马,一定要参加的。”
“当然可以。”解意不等林思东开口,已是一口答应。“人多热闹。”
这时,路飞递给解意一个手机:“解总,这是按您昨天的吩咐给您新买的手机,补办的卡也在里面,还是您原来的那个号。”
“谢谢。”解意接过,边拨号边走向门外。
等电话接通,他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关上门,房间便恢复了安静。
容寂低沉柔和的声音传过来:“喂,小意,到了吗?”
“嗯。”解意愉快地笑着,声音很轻。“容哥,我已经回到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