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蓝色的药丸,说:“这是菖蒲和我合力制成的药,能强血活筋,事半功倍。”
才刚吞下药丸,八里间落便应声倒下,唯有青伦不动如山,在布沙书的注目下,吐山药丸。
行走过江湖的人,是不会轻易吞食任何东西的,更何况是药。
布沙书轻笑两声,又是无奈又是骄傲,说:“本想着能瞒天过海”
“布沙书,你到底在搞什么。”青伦不解,先前布沙书早就表示想要独自前来,现下又千方百计不摆脱他,像是前有危难,不愿带他同去。
布沙书没有解释太多,只说:“这次前来,不是如同你所说的偷回溥睦和鹰族,而是交换。”
“交换?西子极他怎么肯?”
“他不肯,我便用死蛊弄他,”寂格怡定睛望住青伦,坚定道:“青伦,这本是先前西子极要我时要用的对策,若不是你强行替代,西子极早就死了,是你欠我的,这次你别多生事端。”
“既然要他死,又交换来作甚!”青伦瞪着布沙书,骂道:“那让寂格怡来就好,牵扯自己作什么!”
他从未觉得布沙书如此无聊过,既然要以寂格怡交换鹰人,那便送寂格怡一人来便成;既然要在西子极身上施死蛊,不也是让寂格怡一人来便成,何需劳师动众。
布沙书淡淡一句:“寂格怡只是代表鹰族而来,那谁来代表你。”
既然知道西子极一切都是剑指统种人类,寂格怡不过是他的首要目标,一日不解决这个问题,身为纯种人类的青伦便一日不得安,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便要成为下一个目标。
既要谈,那么谁来谈他都不放心,唯有他才不会把青伦当筹码。
所以他顶着部落,甚班整个联盟的名字,来保一个人的一生平安自由。
布沙书睐霏泰恪一眼,青伦还未来得及防备,便被身后的霏泰恪来了一记手刀,晕到过去。
他本就不愿多带人前来,只是青伦和八里间落执意同去,他唯有假意答应,不然他和寂格怡偷偷走了,青伦也会追上,就像上次他追上青伦一样,倒不如带青伦来这战场边缘。现在的青伦,学懂了前顾后盼,总不至于因为冲动在古城王国内翻起掀然大波,再次被捉。
“别浪费时间了。”霏泰恪把青伦和八里间落拖到一旁,说:“我会尽量拖延他们,八里间落还好,就你家的那位”说到此,他低眉顿了顿,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话。”
布沙书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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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沙书依稀记得初遇西子极的那的大殿就在宫城的正北方,虽不至金光灿烂,但也是灯火通明,远远一看便知晓,无需任何地图。
没了霏泰怡的帮忙,他们的路便没那么好走了,寂格怡闭眼入神,果不其然感应到附近有数十屍人,宫城各处呆呆待着,他眉头一紧,那数十屍人便如他所愿,失控乱冲,各散东西,如此一来,他们便可趁乱到那北殿去。
本来平静的宫城突然热闹起来,屍人的嘶叫声四处响起,宫人的惊叫也纷纷而至。
然而没走几步,这嘶叫便又死寂下来,整个宫城重归平静。
布沙书和寂格怡大吃一惊,很快便意识到这是古城王国一方的纯种人类,寂格怡不服,再次入神让屍人们失控,只是他又怎么和古城王国的那方相比,对方明显比他熟练许多,一个指头的都比他双手强,如此你争我夺,寂格怡很快便支撑不住这其中体力消耗,不支倒地,然而若无这屍人掩护,他们要到北殿可是困难重重,寂格怡不得已要强撑下去,与那人一争长短。
寂格怡体弱,布沙书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牙关一咬,携扶着寂格怡往明亮的北殿步去。
屍人在古城王国里一向安份本份,所以普通人都不惧怕,现下它们忽然失常,时静时动,倒是吓坏了一众宫人,纷纷乱跑,给布沙书和寂格怡做了掩护,在人群如鱼得水般地来到了北殿。
可即便是屍人作乱,北殿依然纹风不动,威严不减,安如泰山。
“这北殿怎么没有守卫?”寂格怡狐疑道。
布沙书回心一想,上次在北殿见西子极,大殿是有守卫宫人的,突然没了,确实古怪。
就算西子极武艺超群无人能及,总不能连个宫人都没有“莫不是”
他亦步亦趋推开大门,西子极已然坐在大殿之上,托头等他。
“坐吧。”对着这不速之客,西子极语气极为平和,甚至语带期待,布沙书听着在耳内,像是暴风雨前的绵绵细风。
眼前的是死局,每一步都是依靠运气,所以来到西子极面前,他实在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只能装胸作势。
他镇定自持,到此时此刻,仍不失傲气,没有丁点求和的气息。
大殿之下置了两排简便的桌椅,布沙书没客气,西子极坐着,他也没有理由站,找了个好位置就坐下。
“我才刚撤了宫人,你们来得不是时候。”寂格怡体力不支,几乎是跌坐在椅上,西子极斜眼看他,说:“你看起来非常虚弱确实,控制屍人耗力太深,不能太过。”
看样子西子极打算开山见诚了,布沙书心中踏实了些。
见到眼前这害自己灭族的龙人,寂格怡只想从怀中掏出死蛊复仇解恨,可是他们相隔太远,这下下之策又无法确保鹰族安危,才压住这心中淘天恨意。
他一掌击在桌上,恨恨道:“西子极,我知道你想要纯种人类,我现在就亲自自投罗网,用自己换鹰族自由!”
他虽话里含怒,实际上却是在哀求,实在不太明智,可他已然是这棋局中的输家,不求饶,还能求什么?
“相比起之前那个假货我确实比较想要你。”西子极天生冷冽的眉眼中,多了几分满意。“只是你已然在我国中,我困了你便是,你又拿什么与我交换?”
此时布沙书出声:“鹰族只是顺便,我还有别的要与你交换。”
我——指的唯有布沙书,寂格怡虽同坐一桌,却并非同等,他也是布沙书手上的筹码之一。
虽然一早便知,但寂格怡亲耳听到,还是感到万分屈辱,到头来,他和鹰族还是成了交易用的见面礼,真货假货,都不过是货物而已。
不等西子极开口,布沙书便笑着望向西子极,带有一点嘲暗讽的说:“自禁死后,你的日子便不太好过吧。”
西子极哑笑一声,没有答话,低眸,似是在回想旧日过去。
有仇不能报,群臣不满,他又怎会好过。
“别的喀勒部落无能为力,如何平伏那些不服你的龙人,我们倒是能襄助一二。”
西子极不语,等布沙书开口。
“一命赔一命,我能让霏泰恪与禁死在同一深渊之下。”布沙书说得极冷,好像他才是杀绝蛮族、统一人类古城的一代龙人,难怪他不愿青伦在场。
西子极手下的龙人不满西子极不为禁报仇,性子烈的还破坏宫城,长此下去,动摇了他的名声,治下会不稳,毕竟管治不是一人的事。
若真要如龙人所愿,定然是在霏泰恪和喀勒部落两者选其一让他们泄愤。
西子极脸上表情始终如一:“你心够狠。”
他过往以为布沙书不过是会用计的聪明人,只求偏安,却没想到眼前人竟是个心狠手狠的,踩着鹰族和霏泰恪,想要与他平起平坐。
布沙书听了,心里微微发酸,似有道声音不断在讥笑。
此时后殿传来熟悉的轻呼声,像是有人在呼叫,却又冷不防被人摀住了嘴鼻,模糊不清。
声音虽小,但殿内空旷,布沙书听得清楚,那不正是溥睦么?
见布沙书的眼神有异,西子极皮笑肉不笑的说:“后殿是我家院,既然来到,何不一坐?”他睐了一眼寂格怡,说:“以后你怕是都要住在这家院了吧,一场来到,还是来走走看吧。”
寂格怡脸露不安,按理说,西子极只是想要纯种人类,却原因未明,但口里声声都是家院,听得他一背脊冷汗,他愿作人质,却不想被西子极压身下辙肆意侮辱。
他深深吸一口气,随着布沙书和西子极,怀着不安,步向这荒唐梦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