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乐接到宋优悠的电话时正打算去博物馆逛一逛,走在路上时太阳突然出来了,很微弱的阳光,病怏怏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了。
他挂了电话往回走,走了一会天像是又要阴下来了,不知怎么,他有些着急,走着走着开始跑起来。
他跑过一个转角,一眼就看见宋优悠站在路边黑色的灯柱旁,一身黑,一件黑色毛呢短外套,里面是黑色长裙,头上也戴了帽子,帽檐下露出的侧脸白的不像话,他停下来平复了一下气息,带着一种轻飘飘的心情,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问:“你下午没工作?”
她抬起头看他,眼神像是过了很久才对上焦,有些迟钝的说:“哦,你来了。”
许君乐见她呆呆的不太对劲,拿过她左手的保温杯闻了闻,一阵酒味。
“你还好吗?”他问。
她很平静的把保温杯盖起来放回包里,仰着头看他,“没事,昨天不是说要聊天,我们去走一走?”
许君乐看着她,努力扯了下嘴角,算是个笑容,“好啊。”
阳光更热烈了一些,许君乐在伦敦这几天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好天气,他转头去看宋优悠,她此刻带着墨镜,千方百计的走在各种事物的阴影里。
她从很多年前就这样,几乎是有些病态的讨厌和躲避阳光,她说阳光会使她变黑,变老,变粗糙,所以她拒绝一切户外活动。
\"我看你是不是又瘦了?\"她问,\"你还长身体呢,要多吃一些,别舍不得钱。\"
\"没有吧,我体重还上涨了。\"
\"傻瓜,那是因为你长高了。\"她仰头看看他,满意的说:\"以前你瘦瘦小小的一个小萝卜头,几年也不见长一点,我还总想,你要是到了二十岁还这么一点该怎么办?\"
许君乐挠了挠头发,\"哪有这么夸张。\"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泰晤士河岸,宋优悠黑色毛呢前襟处的一排金色纽扣在阳光下异常夺目,许君乐每次转头去看他都被那光泽刺到眼睛,\"你来伦敦是有什么工作吗?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你认识纪萧笙?\"
\"嗯,碰见过几次。\"
她停下脚步,\"你觉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许君乐轻描淡写,\"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她低头把这话重复了一遍,\"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他。\"一阵大风吹来,吹散了她的头发,\"他说我并不是真的喜欢音乐。\"
许君乐心里发酸,语气温柔,\"他说的不一定都是对的。\"
\"不,他说的很对。”她说,“事实是我只想在这个圈子里生存下来,我试镜了许多角色,那些导演,他们需要我美丽,脆弱,最重要的是,我要是个白痴,我得由他们来创造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把风吹到脸颊上的头发重新别到耳后,\"我做不到,所以此路不通,我只有退而求其次,但这几年我故意在节目上装疯卖傻来维持的争议和热度,与那些导演让我做的有什么区别呢,看客们爱看的不也就是这些?我当了婊子还试图给自己立个牌坊……太可笑了。\"
\"太可笑了。\"她又重复了一遍,\"我来伦敦就是为了见纪萧笙,我想找他帮我写歌,我想靠他来结束这种状况,我愿意用我全部的财产来换这些,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什么?\"许君乐问。
宋优悠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再启唇说出的话像是炸弹一般,炸的许君乐支离破碎,她说:\"他说他要你。\"
\"我?这…这不可能……\"
宋优悠抱着手臂在望着远方沉默了许久,她眉头微皱,看起来很不安,仿佛正在承受着什么痛苦,她转过头来,\"那你可以吗?你不是喜欢我吗?你能为我做这些吗?\"
她表情像是在开玩笑但语气又很认真,嘲讽道:“你不是喜欢我吗?如果这都坐不到,算什么喜欢?”
许君乐看到她抱在胸前的手臂,大拇指用力的扣在食指上,指甲开始显现出一种发着青的白。
她松开手臂,不再看他,伸出左手把头发慢慢的往后拨,开始来回的踱步,看起来焦虑极了。
她最后站在一棵树的阴影下,背对着他。
许君乐知道,她的精神状态总不是太好。
\"对不起,对不起。\"宋优悠转过身用手捂着脸反复说着对不起。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眼神渐渐失去焦距,像是着了魔一样。
“我为什么就是无法成为一个正常人,无法成为一个工具,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工具,你还记得小时候给我们打饭的那个跛脚的女人吗?她说我是一个坏种,没有男人会要我这种的。”
“我这些年总会想到她的话,像是一个诅咒一样,许君乐,我对男人的爱太短暂了,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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