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没那么没种的,平常的她天不怕地不怕,根本不屑逃避,可是这事想想挺丢脸的;而且她脸皮其实很薄,要她对一个人表现出很歉疚的样子,她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干脆装睡。
加上她的胃也真的绞得很不舒服,本想说如果可以睡著就不会那么难受了,但那男人的存在感太强烈,让她根本没办法真的睡著,心里莫名乱糟糟的。现在装睡还被当场捉包,而且还是她已经装了一个多小时后才被拆穿,根本就是故意整她,这让她超想一拳打昏他,逃过这尴尬的场面。
不过如果她真的这么做,那男人肯定会想办法报仇的。她并不是怕惹事,而是毕竟她也已经二十六岁了,出门前小妹也再三叮咛她要安份一点,又加上她身在日本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那男人存心要搞死她,她一定搞不过他
所以她要忍。不是有句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今天得识时务一点才行。
“喂!你衣服拿给我,我在机场买件新的赔给你。”打定主意的玉菱张开眼,故意酷酷的说。
“醒了?衣服是不需要你赔,我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只是作人最好不要逞一时之快,到时候得罪什么人你都不晓得。”真野这句话可是真心的,像玉菱这种冲动又傲慢的态度,在日本这种男权主义至上的社会中,肯定会惹来不少麻烦。
“谁谁逞一时之快?我刚刚是忍不住才吐在你身上,我已经很抱歉了,也愿意处理,你还想怎么样?”玉菱有些心虚的反驳。她百分百是故意吐在他身上的,但,这有那么明显吗?
“不想怎么样。那,祝你日本行一路顺利。”真野站起身,回给玉菱一个客气的微笑,不过那笑意丝毫没有传到眼里,看得天不怕地不怕的玉菱不禁打了个冷颤。这男人笑容怎么可以那么假?
真野接著头也不回的下了飞机:而玉菱则是忍不住地碎碎念:
“什么嘛!他那德性好像我日本行会很不顺一样。啧!少诅咒我。”
不过玉菱马上发现偌大的飞机上客人迅速地减少,大家都按部就班的下飞机了。
她急忙解开安全带,跟著下飞机。没想到莫名其妙就到日本了,真是快速得令人难以想像。一想到她即将面对人生新的经验,让她忍不住笑开来,期待起这次的日本研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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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tothehoteigo!”
玉菱站在机场外头,弯下腰对著一个计程车司机奋力沟通起来。
不过她马上就发现,她面临到此生最大的挑战——说英文。她可是从来没出过国的土包子,加上同好会哪可能有那么好的福利还派个翻译给她,顶多就包机票包饭店,还有一些摔角场的门票,要她按时去观摩。
看起来很简单,实际做起来怎么会那么难?
玉菱有些无力的看着计程车里面那个似乎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司机。天啊,她是有听小妹说过日本人的英文很破,但是她忘记她的英文也很破啊!
这下可好了,她要怎么告诉司机她要去饭店啊?
此时她突然有点后悔刚刚得罪那黑崎真野了,毕竟他是日本人,还是个会讲中文的日本人,也是她目前唯一可以倚靠的人。
而她却拒绝人家的好意,甚至还吐了他满裤子。
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她该怎么办才好?
黑崎真野从来接机的银色轿车中看到前方有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正一脸茫然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前方是一辆计程车,不过她似乎没上车的打算,而车里的人似乎试图要对她说些什么,只见她不断的点头又摇头。
这情形让真野忍不住轻笑。这女人吃瘪了吧!
前方充当“司机”的家伙,听到黑崎的笑声,忍不住惊讶的用日语问道:
“黑崎先生,怎么了吗?”
为什么司机会对黑崎的笑声如此惊讶?因为刚才他这个在日本闯祸的家伙,在一接到黑崎以后,就被他五尺寒冰的冷气表情给冻得差点没在炎热的夏天中变成冰棒。
结果才没几分钟,刚才板著脸的真野又出乎意料的笑了出来,让他真是搞不清楚状况呀。
“在前面靠边停一下。”
真野在看见那计程车司机和玉菱沟通无效驶离后,忍不住让“司机”开到玉菱的面前。他还是不够狠心,没办法放著那个看起来孤单得像被遗弃的女人不管,明明气那女人气得要死,他还是忍不住想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
一部银色轿车突然开到面前,让因为听不懂计程车司机的日本话而懊恼不已的玉菱有些惊讶,没想到车窗降下,出现的是真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让她更是意外的睁大眼。
“你不是早走了?”
“我是早走了,不过却看见一个刚刚还很霸气的女人,现在却一脸可怜兮兮的站在路边发呆,所以我这个好心的人,忍不住过来关心一下。”真野掩不住眼中的嘲笑,不过嘴角还故作正经的撇一撇,一副他是好人的模样。
“你我用不著你关心!”玉菱那骨子里的傲气,容不得自己屈服于这个大男人,于是她硬著头皮拒绝。
不过一拒绝她就后悔了。而敏锐如黑崎真野马上就发现了这个事实,因为那藏不了心事的玉菱正一脸懊恼,不过又故作倨傲。
“这样呀那我就不打扰你喽。”
真野低头沉思几秒,一脸好似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般,接著关上窗不再搭哩玉菱。
不过他只是打算闹她一闹,不是真的要放她不管,可是他那猪头司机以为他已经说完他要说的话,居然就自顾自开车走人。
这让正在懊悔的玉菱一脸惊讶。她还来不及反悔,人家就真的要弃她而去,她一惊,二话不说提起行李箱就追起轿车。
而黑崎真野则是马上变脸,大声的对那个愚蠢的司机吼道:“藤冈信雄,你给我停车!”
那名叫藤冈的一脸惊吓的连忙踩煞车。呜!他做错事了吗?
“喂!黑崎真野,你给我等一下”
还好车子大概开了几百公尺就停下来了,不然像玉菱那样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却轻松地拎著一个与她不成比例的硕大行李箱在机场外头疾跑追车子,这画面很有可能会上一向大惊小敝的日本新闻。
“怎么了吗?”
真野先怒瞪后照镜中那畏缩的藤冈一眼,然后故作冷静的再度降下车窗,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对玉菱那反应一点也不惊讶。
“我可不可以请你顺路载我一程就好?”
范玉菱可以发誓,今天这种委曲求全的态度,是她此生第一次。
也绝对绝对是最后一次。
不过她小女子能屈能伸,既然是身处在异乡,她的委屈是可以被体谅的,只要不让家里的婆婆妈妈和同好会的学生知道,她都无所谓。
“哦?你刚才不是说不需要我的关心吗?”真野一听,感觉颇有趣的瞥她一眼。那眼神搞得玉菱浑身不对劲,不过既然是她有求于他,也不得不低头,只是只是
“你如果真的不愿意帮就说一声,我也不想那么厚脸皮。”玉菱被真野那态度给激得小脸眼红。忍忍忍,她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我没说不愿意帮,只是希望你可以看清一个事实,这里是日本,如果你那么勇敢的一个人前来,那就要知道,逞强是没办法生存的。”真野微微笑,并且开门让玉菱上车。
然后又一边用日文对那人头猪脑的藤冈信雄说:“还不快点帮这位小姐把行李放到后车箱!”
“是,黑崎先生。”藤冈信雄动作迅速的赶紧下车去帮那个看起来娇小可爱的女孩子放行李。
他虽然完全听不懂中文,不过因为刚刚的不小心开车事件,再笨他也知道自己又再度惹得他家的老大非常不爽,这次的事件加上他的迷糊,他有预感自己这次会被骂得很惨。
不过他万万没想到以往冷漠的黑崎会对一个小女生感兴趣,所以这小女生肯定有她特别之处。虽然他刚刚已经被玉菱那可以带著行李箱跑步的勇猛姿态给吓了一跳,也觉得那女孩可以靠自己轻松放行李,不过既然是黑崎先生要求的事,他这个罪人,无论如何还是乖乖听话比较保险一点。
玉菱带点不甘又带点委屈的坐进黑崎的轿车内。她永远都会记得自己身处外地不得不跟这个男人低头的糗事。
虽说这男人的确没有想像中那么讨厌,不过他的态度实在是跟他的外表不符,那有些沙文主义的态度,可是她范玉菱最最讨厌的。
如果是在台湾,她早就一拳送他去看星星,还由得他对自己又是威胁又是假好心的吗?
“我还不知道你来日本是做什么的?”真野这才想起来,他们自从一上飞机就没好好沟通过,只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争论和那惊人的“一吐”不过以他猜测,她顶多就是抽中什么奖,再不然就是来旅游的吧。
“这”玉菱听到真野的问题,心中犹豫了一下,她的“兴趣”有必要让这家伙知道吗?
不过看他一脸觉得她是来郊游的样子她就不爽,心念一转,她非常开心的告诉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我是来看摔角的。”
这句话成功地让真野惊讶的一愣。这个女人已经够怪了,她的兴趣更是奇怪,看她的模样连怎么去旅馆都不知道,就自己跑来日本看摔角?!
这实在是太好笑了。真野忍不住失笑问:“一个人来日本看摔角?看你的模样根本是没出过国吧?你老实说来自助旅行倒也罢了,说这种谎话也未免太无聊了。”
这话让玉菱皱起了眉,她一脸认真的说:“谁跟你开玩笑?我是练女子摔角的,这次是被派来日本看真正的女子摔角,你怎么可以说我说慌!”
“你练女子摔角”
真野一听,随即惊讶得差点没吓得下巴都掉了。这女人身手是不错,不过他再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练摔角,还来日本“看摔角”!
这真的太有趣了!这让原本只想顺路送她一程的真野,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而玉菱则是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车子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缓缓往市区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