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三口习惯在晚餐上玩成语接龙的游戏,女儿是创意者。游戏玩的最火暴时,是女儿大一寒假的那段时光。之后,女儿的假期都很短,在家数日就匆匆返回学校。直到今年大学毕业,读研还未开始,我们又玩起了成语接龙的游戏。
一日三餐,晚餐相对丰盛些,老公、我、女儿,围坐在餐桌旁,边吃边开始游戏。谁先说都可以,第一个成语说出后,接者要按第一个成语末尾字开头,然后以此类推,不得重复,直到说不出为止。无论是谁说不出,都要去洗碗。哈哈,胜者王侯,败者贼嘛!游戏完全是多年前的样本,但每次玩起来都兴致盎然。
马到成功,功高盖世,世事难料,料事如神,神采飞扬,扬鞭策马,马马虎虎,虎背熊腰,腰缠万贯
成语可以音同字不同,平翘舌都可以,只是不能重复,这在容易中又多少增加点难度。游戏规则是可以借成语,你说不出可以向我借,每次游戏每个人只能借一次,还一次。假如有一个人接不上,另外两人也想不起来的情况下,游戏结束。
有时我们都能超常发挥,成语接的那个顺,仿佛水往低处流,快意淋漓。有时会头脑发昏,刚接一个成语就如上网般缓冲起来没个完,很常用的成语就是想不起。其实脑子里有,就是短路,一经提起,恍然大悟:“这成语,昨天我和别人聊天时还用呢!”相同意思的话,三个人都说过,也都在游戏刚刚开始时卡过壳。说到底就是库存不足,缺少急智。
记得有次游戏,开始时说的那个顺呀,简直就是农村人给儿子起的最质朴的名字顺溜,老公刚停嘴,女儿的成语已经出了口,我自然不甘落后随即接上,仿佛接力赛,我们是最棒的一组。
一清二白、白纸黑字、自食其力、力争上游、游刃有余、余音袅袅、鸟语花香、香气扑鼻
“鼻”老公顿了一下,笑了,说“鼻什么呢?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让我想想啊!”老公没接上来。一分钟在吃两口饭中过去,老公还是没有接上。他说想不出来了,谁会借他。女儿没想起来,我也同样。饭碗自然由老公洗了,可他仍抱希望:“等我再想想!”又想了几口饭的工夫还是没有想出来。
女儿说:“我记得有开山鼻祖这个成语,能不能说鼻祖开山?”
我说:“行,这个就算借你爸用了。”
老公却说:“不行。有些成语可以倒用,但多数是不可以的,会改变意思。”
“那你倒是说啊!”我和女儿几乎同时说道。
老公想了会,说;“咱们这游戏规则得改一改,不能说不出来就算输。如果成语词典里没有,就不能算输。如果有,并且是耳熟能详的成语,说不出才算输。你俩说行不行?”
“你在给自己开脱!”女儿说。
“你想耍赖!”我说。
“那你们到是说啊!”一时间我和女儿还真想不出,只能听老公的。我看他的样子是料定没有以鼻为首的成语了。他拿来厚厚的词典开始查找,不一会就异样地笑了。
“有吧?”女儿问。
“没有。”老公回答。
“一定有。看你那笑,就一定有!”女儿极其肯定,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别耍赖,快点刷碗去!”我说。
老公不紧不慢地说:“还真有,就一个,你俩猜是啥?”
“别班门弄斧了,快说吧!”女儿说。
“你爸就会故弄玄虚!”我接女儿的话说。
“打你们个鼻青脸肿。哈哈!”老公大笑。
“哎呀!”女儿叫了声,随后说:“鼻孔朝天。”
这时我的脑子也变得灵光了,对着父女俩大喊:“我也有一个,鼻口穿血!”
“行了,你那什么成语,你那是俗语。”老公说我。
“妈,你那个也太恐怖了。”女儿说。
“那这个就不算,我还有一个,鼻直口方。”
“妈,那是成语吗?”
“怎么不是,我们小时候听小说连播描述人物出场时最爱用的就是鼻直口方了,大耳垂伦了,天庭饱满了——不信你问你爸,我们都是听小说连播长大的,什么杨家将、岳飞传、水浒传了。”
女儿还没开口问,老公就肯定了我的话,还说了几位当年讲小说的风云人物,如:刘兰芳、袁阔成等。看来,小说连播在曾经年少的他心中所占的位置也是极其重要的。
鼻青脸肿,多么熟悉的成语,连小孩子都会说,可就是想不起。生活中或许就是这样,越是熟悉的,越容易忘记。越是看得见的,越是淡漠——熟视无睹。我们已经习惯了眼睛看的,心里想的,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能得心应手,实则力不能及,输给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