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回到顾荣的房间时,他正合眼躺在床上,似在假寐。
叶子走近细瞧,确见他苍白的脸上有难掩的倦容,不禁暗怪自己疏忽大意,欠疚不已。
见他额上有汗,便拿出自己的手帕细细为他擦拭,且轻且缓。
屋中虽有地龙暖炉不间断地烘烤,但温度控制的非常讲究,又因有数株盆栽,所以并不会燥热憋闷,反而舒适得仿若置身春季。也因此,顾荣穿的并不多,只松松披上一件冰绸大褂,那他怎么还会不断渗出如此密集的汗珠呢?
想到刚刚清澜说的话,叶子心中揪疼,动作也更加的轻柔耐心。
突然,一声轻笑钻入耳中,原本以为假寐的人竟然醒了。
叶子眨眨眼,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弄醒他的,正不知如何是好,顾荣却先开口了。
“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只是还不等叶子回答,就听他话峰一转,语气轻佻地道:“不是连睡觉也要监督吧?就像……昨天晚上。”
叶子深深佩服他毒嘴的功力再上一层楼,在好容易强忍下一巴掌呼过去的冲动后,满脸黑线地咬牙道:“大少爷如果不嫌弃,奴家十分愿意将贴身丫鬟的职责贯彻到底,如影随形。”如鬼附身!
顾荣但觉一股阴风拂面,登时全身汗毛乍起,想了想,不怕死地问道:“你就不怕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将来嫁不出去?”
“那到时就恳请少爷您行行好,收了奴家吧。”说完,叶子摆出一脸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无赖气焰。
顾荣被噎的不轻,十分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没想到数月不见,她面皮已经被淬炼成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了。
只是,输人不输阵。堂堂征战沙场连死都不怕的少将军,又怎么能被一只嚣张的小兔子吓住?!
须臾,顾荣蓦然抬头望住她,只见他双眼中此刻正翻滚的各种柔情密意,且浓烈的似要马上溢出一般,耳边是他温柔的低哑嗓音。
他说,“好啊。”
叶子倒抽一口凉气,瞬间心慌气短,心如小鹿乱撞。乖乖,黑心毒嘴少爷大变温暖多情公子,这难不成是要逆天吗?!
此时,顾荣也在尽力憋笑,见她跟只青蛙似的瞪大眼睛,心中顿时畅快不少。片刻后,才大发慈悲地摇摇头,叹气:“只怕……爹和大娘不会同意。”
叶子如蒙大赦,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后,忽又想到什么斟酌地问:“少爷这次在战场上拼了性命救下将军,他……会不会对你有所改观,重新正视你?”
闻言,顾荣收了玩闹之心,垂下眼苦笑:“我这么做并不是要获得他的认可,更何况……我早已学会不再做梦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卧床休养,顾荣已能到院里走上几圈,虽说不能健步如飞,但也不再需要有人搀扶了。对此叶子还是比较欣慰的。
唯一遗憾的是,顾荣的武功尚未恢复,而且清澜也严令禁止他运功,否则以后就休想再请他看病。幸而一向固执己见的顾大少这次倒没有坚持,反而非常配合,饮食作息均一丝不苟地严格按照清澜的要求做。
这不禁令叶子啧啧称奇,直叹顾大少被这一箭吓破胆,变得比女子都惜命了。
顾荣知道后,竟奇迹的没有说什么,只摆出一副我自有道理,你不懂的高深模样。
叶子不由暗暗鄙视,你就装吧!
从顾荣回府养伤到现在过完年,顾将军就只在最初来看过一次,之后就再未踏进芊卉居,只药膳补品倒是差人送来不少。不过相比三公主慕容雪送来的,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没得比啊。
因为,她拿的可都是宫里的贡品,且全是挑最贵最好的,听说皇帝后来都有点撑不住了,一脸肉疼的表情,暗恨自己不该这么容易就被忽悠,允她到库房随便拿随便搬。
另外,慕容昭和贺斩风倒是少有的默契,在顾荣养伤的这段时间竟然不约而同地消失了,还和顾将军站成一队,都是只见礼品不见人。
以至于叶子不得不三天两头地抱怨:“贺斩风那吃货这些日子怎么也不来呢,好多药膳都放坏了,真是忒浪费!”
顾荣第一百零一次叹气:“我不是让你分给云嫂和肖靖他们吗?”
叶子双手插腰,理直气壮地反驳:“那么多怎么分得完?!况且给太多万一让大夫人知道,云嫂不就要倒霉了!”
“那肖靖呢?他做事总不会让人发现吧。”顾荣狐疑地瞥了一眼这个总有道理的小抠门。
谁知,叶子像是被他踩到尾巴,一下就激动了:“一提起他,我就生气!让他拿点补品回去吃,简直跟要他命似的,还差点给我跪下!”只要一想到那场面,她就是一身的鸡皮疙瘩,真是太惊悚了。
“是么?”顾荣仰脸望天,以肖靖的为人……还真有可能!
论忠心那是没话说,你就是让他上赌场逛青楼他都不带皱下眉头,就是让他做采花大盗他……也就多皱一下,但如果你要给他赏赐补偿,那就完全不一样了,推三阻四的拒绝,比牛都犟。
那边叶子继续数落:“你说虚不受补,不能多吃,就一个劲往我嘴里喂。瞅瞅现在,你是一点没见胖,可怜我腰都粗了两圈,快成猪了!”
顾荣弯起眉眼,笑道:“没关系,我不嫌弃。”
“你敢!”
叶子气得瞪圆了眼睛,作势就要扑上去行凶,偏偏某人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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