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和白惜君对打,一边在心里哀叹父亲的薄情。
那是七夕前他伤刚好不久,又恰好是贺斩风自他回府养伤数月后第一次来府看望,记得当时清澜和叶子也在屋里。
父亲派人将他叫去书房,先是问了几句他身体恢复的情况,他甚至还没来及开心呢,父亲就转移了话题把贺斩风说的那个消息更为详尽地叙述一遍。
归根结底就是为防南兆不满北月此举发动突袭,所以要他这两日尽快调整好状态,随时准备重新回营里待命。
顾荣也不拖沓,言明日就可。
谁知父亲倒似不急,要他过了七夕再去也不迟,接着又问他对惜君的感觉如何。
顾荣隐隐觉出不对,只含糊地回答“还好”。
果然,父亲脸色微沉,半命令似的要他在七夕那天好好陪惜君游玩,并不止一次暗示如他能与惜君长长久久,那么对顾府还有他的前程都将非常有利。
听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刚想拒绝就被父亲阻止。
“我不是在询问你,而是在通知你。但如果你令我失望,那下回就是命令了,你好自为知!”
顾荣十分清楚父亲的脾气,更明白父亲的命令从无更改,也不容抗拒。如果让父亲知道自己心有所属,且那人就是……他不敢想像!
所以,事后他完全依着父亲的意思,尽量多的陪在白惜君身边,并努力做到心无杂念。
他辛苦地熬了那么久,本以为就要成功了,结果还是防不胜防,到底在七夕那日功亏一篑。
当时在画舫上叶子和白惜君突然同时落水,虽然有人能证明是叶子先动手推人,但他其实压根就没相信。
因为那个自称见证整个事情经过,后来又当众指控叶子的女子,她才是真正的贼喊捉贼,混淆视听!
她不知道,有人看见她将石子击在叶子的膝弯处,让她脚下失控撞向白惜君,她也不知道她与白惜君的眼神交流都被人一点不露地记在心里。
肖靖,是他的暗卫死士,早在下午叶子出门时就奉命暗中保护她。
所以,在把她们救上船后,隐藏在暗处的肖靖就已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将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他当时不说,只是念在白惜君一时想差行错,又因着他们多年的友情,所以给她留份情面。而对于叶子,等他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之后他自会亲自补偿。
可让他万没想到的是,在画舫他尚能狠下心任叶子受到冤枉而不闻不问,但当他看着清澜抱她,且一脸宠溺之时,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似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被对方割下抢走,即恨的入骨,又疼的入心。
于是,那个晚上他没能管住自己的心,做了他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顾荣知道,他已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了。但他绝不后悔,因为早在多年以前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啊!”一声惊叫让顾荣收回繁杂的思绪,抬眼却见白惜君正捂着右脚倒在地上。
顾荣立刻过去扶她,语气中难掩自责:“抱歉,是我一时分心。让我看看伤到哪里没有?”
白惜君连连摆手,轻轻笑道:“没事没事。是我功夫不济,跟你有何关系。”
顾荣见她脸色泛白,不顾她阻拦就探手要摸她刚刚捂着的右脚。白惜君心知不好,下意识向后一躲,结果右脚腕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她一个不稳堪堪倒在及时上来抱住她的顾荣身上。
“还逞强!”顾荣脸上隐有怒容,瞪了眼一边拧眉忍痛一边不忘对他吐舌头的白惜君,略犹豫了一下,才打横抱起她跨上坐骑。
“抱紧我。”说罢,一扬马鞭,快速向将军府奔去。
“还没笑够呢?”大夫人看着忘我傻笑的白惜君,不禁感慨自己老了。
“伯母,你说将军找荣哥哥什么事呀?”白惜君端正了下面部表情,有点疑惑又有点不满地问大夫人。
原本,顾荣搂着她驾马一路从军营赶回来,自下马后又不假他人之手一路抱她回房,不但亲自放她在床上还帮她脱去鞋袜,在看到她肿成馒头似的脚腕后,更是心疼地为她运功搓揉一番,直到被将军叫走。
她自小时候与他打过一架后,二人就特别投缘,加之顾荣不但武功出众,文采也是羡煞旁人,尤其对于她这个能武不能文的草包,父亲常常拿此挤兑她,但她听了不觉生气,反而更加开心,因为心上人多优秀都不为过!
不过二人其实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而且在有限的时间里还都是切磋武艺,为此白惜君常常恼恨自己当时不识情爱,生生浪费那些美好的时光。
像今天这样二人坐在同一匹马上还是第一次,他们不但身体紧紧贴靠在一起,手臂亦牢牢缠绕,她不但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脸上更被他呼气时若有似无的温湿潮热烫得微微泛红。
最让她意乱情迷的还是当他双手毫无阻隔地贴在她右脚腕上按摩的时候,那种肌肤相亲的感觉,难心用言语描述。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深深浅浅的力度和节奏恰到好处,不但缓解了她的疼痛,更令她有飘飘欲仙的错觉。只可惜……
“伯母,你说荣哥哥晚上还会过来看我吗?”
大夫人对上白惜君那副含羞带涩的期待目光,顿觉头晕目炫,她扶着额头道:“伯母帮你去看看吧。”
在白惜君激动的欢呼中,大夫人落荒而逃。
回屋后,她想了想还是叫来兰心,吩咐道:“你去将军书房,等顾荣出来你跟他说,我找他有事。”
兰心应下刚要离开,大夫人又补充:“记得,别让将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