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大笑“你不是男人。”
一个老人走上前,将一把铜钱扔到碾子上,扭头对大家说“乡亲们,大家凑凑,看能凑多少。他王有才不愿出钱,我们给凑凑。”
“对,我们凑点。”众人仿佛都松了口气似的,纷纷从怀里摸出铜钱,放在高原面前,然后转身飞快地离去。
“这,这是做什么呀!”高原眼泪都要下来了,他没想到群众的觉悟居然低到这种程度。一种深重的悲哀涌上心头。他已经完全能够体会到鲁迅先生所说的那个小黑屋。
民众在很多时候都是麻木的,阶级斗争并不是一抓就灵。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念和做人做事的方法产生了怀疑。
高原呆呆地站在那里,身上的雪水一道一道地顺着胸膛和脊背淌下。
“滚,都给我滚!”他一脚朝脚下的铜钱踢去。
罢了罢了,你们都不去,我自己去救人。大不了将这条命拼了就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女孩被官兵糟蹋,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担待。死则死尔,没什么大不了。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颜。死了当没来过,没准还可以离开这个可恶的世界呢。
“蛮子,蛮子,快来救我蛮子你不是男人,你不是男人”妞妞的悲呼叫还在耳边呼啸,让他无法呼吸,无法逃避。
高原心口一闷,低头“哇!”一声吐出一口鲜红的鲜血,在雪地上开出一朵触目大花。
内伤好象更重了。
回到马厩,高原把剩余两匹军马喂饱,又从锅里挖了一大碗煮黑豆,细细地嚼着,虽然胸口恶心得直想吐,但他还是强忍着全吞了下去,只有吃饱才有力气去厮杀。
吃完饭,将抬出王有才放在马厩里的鞍子仔细给马装好。这装鞍子看起来很简单,其实有很大学问,腹带必须勒紧。否则一跑起来鞍子一松便掉到马腹上去。马一感觉不舒服就会用脚乱踢,即便你骑术再高也控制不住受惊的烈马。等下就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万万大意不得。细节决定成败,细节决定生死。
慢慢将鞍子装好,高原提了一支锄头牵着马正要出门,却看见一条黑影从那边奔来,脚步在雪地上有些趔趄,声音闷闷的“蛮子,等等我。”
高原手搭凉棚看过去,正是王家大少爷王滔。
高原咧嘴一笑“大少爷,你是来阻止我的吗?小心我连你一起揍。”
“不是,不是。”王滔背后背着一个长条型的包裹,他呼出一个长气体,将包裹打开,猛地从里面摸出一把明军制式雁翎刀。
“你干什么?”高原吓得连忙跳开。
王滔提着长刀,木木道:“我们王家也是有男人的,我同你去救妞妞。”
“好,好汉子,好兄弟。”高原大力地拍着王滔的肩膀“我以前倒小看你啦,走,我们一同去。”说着就要扶王滔上马,
王滔一把推开高原,跃上马背“驾!”这一用力,脚上的伤口迸裂,一股红色在纱布上沁出。
“等我。”高原也跳上马。
两骑穿过雪幕朝高家集合方向狂奔。看看天色,已经渐渐暗淡下去。大概是下午四点。如果走得快,傍晚能够到高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