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照得雪亮。
十五月圆,冰冷光辉撒满大地。
看到对面马上光头蛮子雪亮而的眼神,武定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武大人,又有两个兄弟死了。”终于有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大叫起来,声音无比凄厉。
“安静,安静。”武定额头带汗,大叫“换锥形阵,换锥形阵,我来做箭头。”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那士兵依旧大声惨叫“百户大人,我们走吧!”说着,一拉缰绳就要逃走。
“住口!”武定一刀将那士兵砍下马来,对着另外一个浑身瑟瑟发抖的部下吼叫:“左右分击!”
“哈哈,对,就应该这样。轻骑兵,有进无退!”高原长嘶一声“来吧!”
敌人胆气已堕,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
高原话音刚落,心口突然一闷“哇!”一声将一口鲜血喷到雪地上,一片触目的红。先前砍中他背心的两刀虽然入肉不深,却已经牵动身体里的伤势。
内伤已经全面发作,脑袋里“嗡!”一声,眼前无数金星跳动,身上汗水同时迸出,整个世界都在颤抖。身体一晃,差点摔下马去。
他哼了一声,死死抓住马鞍高桥,指甲深深刺进木桥之中。
“他受伤了,他受伤了!”武定大声欢呼“杀了他!”
二人一抖缰绳,左右而来,带起大团积雪。
眼前突然一阵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只有简单的光感。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轻骑兵,有进无退,杀!”也管不了那么多,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前进的路上,失去了速度的骑兵还叫骑兵吗?一个男人的最大耻辱就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着被人杀戮。
回手一刀刺在马屁股上。
马怒啸一声,高高跃起,朝左冲去,虽然迟了片刻启动,但速度竟然比武定二人快上许多。转眼就已奔至。
眼前虽然什么也看不清楚,但脑子里却是一片清凉,耳朵里除了马蹄踩在雪地上的声音,还有敌人腰刀砍裂空气的尖啸。
高原并不退让,骑兵不能躲。
手中雁翎刀抬起,用尽全身力气,借着马势削去。
万历十年,登州戚氏。军魂不死。这是明朝大将戚继光军中的制式腰刀。从东南海滨到漠百北草原,无数次的战斗筑就男儿的血性。有进无退,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眼前有光华爆开,一片白灼。
“嚓!”一刀过。
这个时候,妞妞刚从深沟里站起身。她看到,两骑分别从左右朝高原冲来,还没等她叫出声来。高原的战马突然启动,朝左扑去,如同一道闪电,同那士兵交错而过。
同时从右边扑来的武定收不住马,同手下狠狠撞在一起,高高从马上飞起。
那中刀的士兵拉着缰绳身体一晃,上半身一歪,同下身分离,也随着这强烈的冲撞飞起,血花如暴雨泼下。
高原这用尽全身力气的一刀居然将他砍着两截。
两匹马悲叫一声,摔倒在地,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上,肺部剧烈起伏。
月亮已经完全出来,银光如水。
地上却是一片狼籍,除了人的尸体就是茫然发呆的马匹。而雪地也已变成褐红。
妞妞身体一晃,只感觉嗓子眼里像塞进去什么东西,想叫却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