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大叫。
“上帝啊!”看着满天的飞矢,李方西大叫一声冲了过来,蹲在伤者身边,将脖子上的十字架按在死着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因为木排中实在太狭小,他的身体几乎完全暴露在外面。
临终者看到神甫,松了一口气。
纳达尔掀开伤者地面具,道:“神甫,他叫多明哥。”
神甫对纳达尔说:“等下我用东方人的语言祈祷,麻烦你翻译给多明哥兄弟听。这也是上帝地旨意。”
“是。”
神甫轻轻念道:“创造天地万物,也是创造我们人类生命的主,我们此时站在多明哥兄弟身边。主啊,在圣经上曾说过,在这世界上有苦难,但已胜过多明哥兄弟因为战争经历了许多苦楚,我们每个人因为罪的原故,必须背负自己的十字架,但是主怜悯我们,为我们牺牲。”他的汉语很标准,很清晰。他一边念,身边地纳达尔一边翻译,以便让弥留者听懂。
一支长箭落下,插在神甫脚边,但李方西神色不变:“宝血已洗净我们地罪,在人生的最后,被接回天家地路上,恳求主牵他的手,安稳又平安地走完世上旅程,直到被接入主的怀抱,”
又是一箭擦过神甫的面颊,射在纳达尔肩上,发出“丁!”一声颤响,折成两段。李方西神色不变,仿佛这血与火的战场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那边,花无缺大声怒吼:“你们***在干什么,快躲进去!”
林小满耳朵里“嗡!”一声,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起来。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这是一个神圣的时刻。神甫的声音平静而纯粹,不徐不急,仿佛对周遭的危险视而不见。
没有人林小满更了解火神庙里那群浊气逼人的花和尚了,他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真正的信仰和真神的存在。但此刻他相信了,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上帝啊!
他愤怒地扭过头去,红着眼睛对花无缺大吼“住嘴,小心老子砍了你!”
很奇怪,脾气暴躁的花无缺没有回嘴。他只是嘿嘿一笑。士兵吗,就是要有这样的血气。
李方西的声音依旧沉稳清晰:“这是荣耀一刻,这是得胜的时候,今后世界黑暗的权势不再压迫他,人世间的痛苦也不再烦扰他。该打的仗已打了。有一天我们也要经历多明哥兄弟所走过的路程直到永恒的生命里。愿生命的主垂听我们的祷告。----奉主耶稣圣名。阿门!”
林小满浑身都在颤抖。
“多明哥兄弟已经死了。”纳达尔说。
血已经流尽,楼板上热血奔流,与雪白的羽箭形成强烈对比。
死者脸色虽然惨白,却露出欣慰的笑容。
“神甫,正真有那么一个至高无上的主吗?”林小满抬起头看着神甫。
李方西神甫坚定地点点头:“林小满兄弟,我从前,现在,以及将来都肯定这一点----上帝是唯一的真神。任何事物都不动动摇我的信仰。阿门!”
林小满长出了一口气“阿门!”他如释重负。
“第十箭了,敌人的步兵攻上来了!”花无缺大叫。
众人都掀开木排重新站在垛口前。
因为地形限制,孙可望军一次也不可能投入太多兵力。只听得一阵喧哗,从山路那头冲过来一大群士兵,总数大约两百。士兵们抬着两根长长的树干,上面钉了一排横枝做踏脚用。看来,敌人也感觉烽火台上这门大炮威胁实在太大,决定先将这根毒刺拔掉。
刚才的一通箭雨压得台上众人抬不起头来,等到他们重新站到垛口前,敌人已经冲到烽火台下。
只听得一声大喊,敌人并未减速,放将树干狠狠朝烽火台撞来。借着这个速度,树干前的两个士兵双脚在墙壁上一蹬,飞檐走壁一般踏着笔直的墙壁冲了上来。倒将上面的人吓了一跳。
好在花无缺冷静,手中火枪一枪轰出,这么近的距离,敌人断没有躲闪的机会,只听得“啊!”一声,冲在最前面的那个家伙大叫一声径直摔下台去。
听到枪声,众人这才清醒过来,手中火枪同时射出,将另外一个士兵的身体打成蜂窝。
红色的血射到黄土上,瞬间给干渴的烽火台吸收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