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所谓主攻方向,不过是说王滔阵是敌人的重点打击目标。至于黄镇的长胜营房,在敌人如此这般疯狂的冲击下,也不一定能够扛住。对此,高原也不是很有信心。
炮声更加响亮,落马的敌人越发地多了起来,马也有些乱,一片惨烈的叫声传来。每一炮下去就能在密实的马军冲锋队型中轰炸出一个不大的空白地带。但很快,这个小空隙就被后面的骑兵次弟填补。已经是沉默前进的军队,坚定而冷漠。
徐以显摇摇头:“高将军,老实说,如非他们的军装与我军有很大区别,我还真以为这支军队是你训练出来的。女真精骑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通疯狂的炮击已经让后金第一营骑兵损失了二十多人,若是换上明军,受到这样沉重的打击,只怕这一队已经四散而逃了。
“敌人已经进入我阵前三百米距离,他们要加速了。”高原提起挂在脖子上的千里望看了看。
正在这个时候,雪崩一样的马蹄声中传来敌军大将军的暴喝:“扔掉火把,长矛平端,小步前进!”
眼前突然一暗,两千多支火把同时落地,被密密麻麻的马蹄踩得火星四溅,耳朵好的人甚至能够听到火把在雪水里熄灭的声音。
那些蒙古马也甩动四蹄,慢慢地加快了速度。
“还有三百米,还可以消解一些他们的力量,命令梁云龙,狠狠地揍这些兔崽子!”高原狠狠地一挥拳头。
炮手已经打发了性,随着梁云龙一次又一次将指挥刀劈下,两个方阵之间的距离已经彻底被硝烟笼罩了。火光中,红色的弹丸纷纷飞上天空,然后呼啸着砸下。对面的敌人不住倒下,侥幸没死的也被战马踩进雪泥之中。
已经能够看到鲜血的红色了。
“一百二十米了。”高原突然说。
这个时候。敌人的阵中军官的嘶吼声再次响起,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么大地嗓门,不去做戏子实在可惜。“所有人听着,快步前进!”
马开始跑起来了,明晃晃的长矛尖仿佛就要戳到陈留军的鼻子上。
没有人说话,所有陈留士兵都静静地站在那里,但呼吸声却已清晰可闻。虽然他们都是经历过无数血战地勇士。可以区区五千步兵直接面对上万骑兵的攻击却还是第一次,未免不被着地动山摇的威势所震撼。
炮兵们已经打发了热,有人索性脱掉身上碍手的无袖短甲,就那么裸露出精瘦黑亮的胸膛。火光中。所有人身上都是一层晶莹地水珠。也不是知道是汗水喊是地上溅起的雪粒。
“换链弹!”梁云龙的指挥刀再一次劈下。
炮声中,一片令人牙齿发酸的呼啸在空中响起。几乎同时,战场上地所有人都将头抬起朝那灰蒙蒙地天空望去。
只见,在那一片黯淡的灰色中,有几条银亮的链条在两端铁球的带动下,扭曲中,挣扎着,以一种诡异的肢势一头扑下去。
刚一落进人群,那些链子便被铁球绷紧。狠狠地从马头上扫过。所有的人都能清晰地看到一颗硕大的马头跃上半空,马头的后面是一个紧抓马鬃的圆瞪双目地后金骑兵。链条弹在切断马头之后,顺带着将他齐腰勒段。而这个倒霉的家伙正用力抓住马鬃,因此,马头在跳上半空的时候。也将他已经被斩断的上半身也带了上去。
马颈和人腰的断面同时有热血碰出。淋了下面地人一头一脸。
“啊!”后金骑兵看到着地狱般恐怖地场景终于叫出声来。
切断马头和人身体的链弹继续呼啸着前进,因为在前一个倒霉鬼地身上消耗了太多动能。其势已衰“呼!”一声缠上了一匹军马的长脖“唰!”一声将那匹战马的脖子剥得只剩一条光秃秃的颈椎。可即便如此,骑在马上的骑兵也没逃脱死亡的厄运,链条两端的铁球同时前击,以一个双风贯耳的招式拍在骑兵的脑袋上。“当!”一声,铁球猛烈相撞,骑兵的头颅已消失不见。
“啊!”更多的大叫。
“哈哈!”高原大笑:“我还以为鞑子都是哑巴呢,原来他们也会害怕,也会疼!这一仗梁云龙当记首功。”
链弹是李方西神甫教给梁云龙的,起先链弹的使用只不过是海战时用于扯碎敌舰的风帆。这回用来打骑兵,效果却是好得出奇。
更多的链弹落进敌人的队列中,每一弹落下,都带起一片血花。一片又一片骑兵被这邪恶的新式武器打翻在地,大量的残肢飞上半空,血落如雨,宛若修罗杀场。
但后金的进攻并不因此停顿,依旧快步向前,踩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前,直到被呼啸的链条斩落在地。
“五十米了!”高原喃喃道:“敌人要冲锋了!”说句实在话,仗打到这个程度,换任何一支军队已经被这种彻底的暴力给打垮了,而后金骑兵还在闷头冲锋。抛开敌我立场,高原倒对这些勇敢的士兵心生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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