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三年来两人只是在网络上聊过,用短信联系过,却一次也没有打过电话。两个人似乎都刻意避开了电话的交谈。
可是现在这个三年不曾响过的铃音让她不能不接。
“不欢你现在在哪?苏安远在不在你身边?”电话里女子的声音很年轻,没有任何掩饰处理过,与三年前某个印象重合,何不欢发现自己竟然一直都记得这个声音。
“我朋友的生日,苏安远……”何不欢说着目光扫视人群寻找着苏安远,看到他靠着大理石墙面,似乎是在沉思,便点点头:“他在的。”
“你们是在……苏家……”电话里的声音像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报出了猜测,何不欢听到一声急刹车的声音,然后女子似乎压抑的呼吸声,像是撞上了什么,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没事吧?怎么了?你那儿……”何不欢还没说完,手机便被身边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的叶军接过去,何不欢后知后觉的发现叶军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旁边的?因为这个电话?
“……我没事……你让苏安远接电话。”疼痛的感觉似乎让她的声音有些断续,旁边传来别人担心的问询有没有事。
“月月,你怎么样?”叶军所有的疑惑被那个担心问询吓到,失去所有风度的焦急道:“你现在在哪?出了什么事?月月,你别吓我。”
最后一句像是紧箍咒一下子咂住了心。
何不欢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情,比如叶军消失的三年是为了什么,比如当年为什么这个叫做月月的神秘人会知道自己的事情,为什么会那么及时的提醒自己,恰到好处帮助自己。
而与苏宠宠对持的乐婷在听到月月两个字时,气焰稍稍平复了一下,没有最初的嚣张跋扈。
“哥……”那份DNA鉴定报告让苏宠宠失魂落魄,一直支撑着她的何不欢接电话,苏宠宠只能求助的看着一直疼爱她的大哥苏睿勤。
苏睿勤没有看那份报告,酒精加上乐婷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炸得他魂飞天外,思绪却不混沌。
柏天王自那个电话响起便一直留意着门口,谁也没有注意到夙夜一身中医师的外袍上沾了些许的血迹,正在和门口的侍者交涉,而高然扶着一个衣衫狼狈的女子悄悄进了会场。
这一幕恰巧落在柏天王的眼里,勾起的嘴角让眼底的暗沉更加的深不可测。
与他形成对比的是叶军,不知道电话里讲了什么,只见他失魂落魄的将手机还给何不欢,什么话也没有说的站回了原地。
同样失魂落魄的苏睿勤看着眼前不知道是化了妆还是受了惊吓而脸色苍白的苏宠宠。
苏宠宠张了张口,轻轻的叫了一声:“哥……”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份鉴定会这样,为什么她的DNA会这样,她不知道……
一声哥,像是穿越了时空,与软软糯糯的嗓音相重合。
那一次后苏宠宠把一切都忘了,忘了失踪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却记得父亲母亲哥哥,只是很少叫哥哥,而是叫睿勤哥,再长大一点就是老哥,可是苏睿勤永远都记得当年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叫他哥哥的小公主
“小公主……”
苏朋的眼泪一瞬间就那么落了下来,又快又急,连掩饰都来不及。
高然沉默的看着她浅色的衣袖上被简单处理过的伤口,擦破的手臂虽然被包扎好,可是额头的青痕就与她衣袖上沾到的血迹一样刺目,这是高然第一次见到这个让他当做姐姐的女子哭泣。
微微仰头,泪光里看着她借着高然的身影挡住了自己,高然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何不欢纳闷的声音叫住了:“高然?”
何不欢觉得好吧,今天实在是一个混乱的日子,她刚刚被门口的夙夜吓了一跳,好不容易解释清楚把人领了进来,又看到了高然。
夙夜看了看高然身边,没看到人,奇怪的悄声问:“苏朋呢?”
“谁?”何不欢没听清,诧异的以为这两人是等不到自己找过来的,可是她好像只说了朋友生日宴,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是在苏家啊!
“我姐,我姐也来了。”高然不习惯来这么多人的聚会,小声的解释,想要去找人,何不欢虽然很好奇高然那位传说中的姐姐,可是显然现在苏宠宠的事情更加重要一点。
夙夜本来是想要陪着高然找人的,可是不知道在人群中看到了谁,猛地追了过去。
“喂……”何不欢和高然吓了一跳,赶紧跟上去。
何不欢把夙夜带出来的,这些年一直没有找到夙夜的哥哥,何不欢也就把他当成弟弟了,高然则是难得有一个志趣相投的朋友,三个人相处倒是没有红过脸,感情很是不错。
转头看了看被苏睿勤拥抱着的苏宠宠,何不欢想苏睿勤、叶军都在,这里又是苏家,苏宠宠不至于出事,便随着高然一起追夙夜去了。
可惜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别说夙夜,便是高然都看不见身影了,何不欢觉得今天晚上让她深刻的理解了“多事之秋”的意思。
何不欢沿着舞池中转了一圈,五彩的灯闪烁,何不欢在这里跳过两次舞,两次似乎都是顾景航陪着的,当初豪华的音响如今寂静下来,何不欢的心仿佛也随着这样的沉默而沉默下来,何不欢不经意的抬头,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第一个反应是追上去,甚至只是一个身影,只是有点像她七年前就爱上的那个男人,那个名叫顾景航的男人,何不欢拉住人群里往外走的他,在看清他的面容时,心猛地一沉,一种难以言语的失落感让她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由希望到绝望的落差感让她只能呆呆的说一句:“抱歉,认错人了。”
何不欢避开人群,全身脱离的靠在一棵树上,失神的望着天山一点也不明亮的星光。她忽然就想起了三年前顾景航打的那个电话,顾景航告诉她喜欢了,告诉她要想清楚,告诉她……
这一刻,何不欢比任何时候都要想念着顾景航。
当年是沈言欢最先爱上顾景航,最先爱上的便失了心,何不欢知道那有多折磨人,所以当她以何不欢的身份出现后,一点一点的表现出与沈言欢完全不同的何不欢,让人生趋于完美的顾景航在错误的时间遇上她,然后动了心,从一个掌控大局的人,变得要被别人牵著鼻子走,失去了本身的谈吐与魄力,落得远走他乡的下场。
其实顾景航离开S市,其中何不欢真正的原因并不大,可是何不欢却曾经想过比这个更加残酷的报复,并且曾一度想要付诸行动,而行动的第一步就是回到这个城市,以何不欢的身份出现在顾景航的世界里。
何不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是这三年的时光让她沉淀下来,真正地沉淀了下来,尤其是在与神秘客交谈的时候,何不欢将自己的事情换个称呼换个名字当成一个故事来告诉她,让棋局之外的人看,也让自己站到棋局之外来看这一段经历。
尘世间很多的男男女女遇见了,却不能爱上,而有的人爱上了,经年后又会问当初为什么要遇见,爱与不爱从来不能由人控制,只能够去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可想而知,七年前的沈言欢接受了顾景航,而顾景航拒绝了她,三年前的顾景航先动了心,而何不欢同样拒绝了他。
人啊,往往在心浮气躁的年纪总是容易冲动的,何不欢想,如果接下去的三十年也这样过下去,那会这么样,何父何母不止一次的跟她提起过,拐弯抹角的相亲,何不欢没有所谓的生气或者不生气,只是每一次何不欢都像是游离在红尘之外,收敛了所有的喜怒哀乐,苏宠宠就不止一次的对她说过眼睛里的清冷越来越多,慢慢的弥散到整个身上,而后连笑容也变得清冷起来。
何不欢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笑得,只是很多时候都只是扯一扯嘴角罢了,可是如今她连笑也笑不出来了。“不欢?”
何不欢下意识的回头,却是叶军与苏宠宠,疑惑道:“你们……”
苏宠宠显得特别开心,只是眼角却闪烁着泪花:“不欢,你还没走啊,对了对了,叶军可是要说他的心上人哦,你没事吧,和我们一起怎么样?”
苏宠宠明显是有事,何不欢看向叶军。
叶军趁着苏宠宠注意何不欢的时候,抽空对何不欢做了个:顺着她的意思。
想到之前的宴会,何不欢有写明了。
晚上九点半,对于S市来说还不算晚,三个人在叶军的炭火烧烤店坐了下来。
苏宠宠脸上的妆洗去了,脸色很糟糕,只是勉强的笑着追问,表现的似乎和平常一样,甚至比平常更加的爱笑。
何不欢虽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却与叶军一样都在转移话题,叶军忽然道:“对了,你们知道顾景航可是最喜欢这儿的。”
“啊?”苏宠宠发出疑惑,何不欢也好奇,没想到叶军会讲这个。
“呵呵,具体的你们以后问他吧。”
“好吧。”苏宠宠了解叶军,虽然好奇的要命,可也知道他这么说便不会再透露了,也就放弃了打听,转而笑得像个雪狐狸一般:“嘿嘿,不说顾景航就说说你呗,可不能再转移话题了,快说,你怎么认识那个月月的,对了她姓什么啊?”
“姓乐,名月呗。”叶军也不扭捏,大方的一笑,也许是说起心上人的关系,眼底不像之前那么清晰,带了点温度的笑意,连声音也暖了几分:“你们知道,我没有念大学,因为觉得国内的大学不是我所追求的,而我又不想远渡重洋,刚好那个时候看中了商机,索性就出来闯一闯了,把老爷子气的够呛,不许家里出面给我一点点帮助,我那个时候也是倔脾气,愣是不肯低头。出来创业想的美好,真的出来了麻烦也就一大堆,三餐不继是最寻常的了,天桥底下我都睡过,就因为赶公交错过了末班车。
所以啊,那个时候的心态就比较偏激,做事也比较不管不顾的,直到有一回去超市忘记了带钱包,排队付钱的时候才发现,周围人的那种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
本来想着算了就不要了,可是那个收银员说条码输都已经进去了,必须要付钱,还叫来了保安,说我偷东西,我都想和那个收银员打一架了,周围的人也都是避开的避开。”
“那是月月给你付了钱的吗?”苏宠宠睁圆了眼睛,美女救英雄啊!
“不是。”叶军笑着摇头,大概是想到那个时候,嘴角含着笑意,整个人似乎都因为那个笑意而发光一般:“我那个时候还有些少爷脾气,买东西不看价钱,拿了没几样却上了千,月月那个时候还是学生,身上就带了十几块钱,她是排在我身后的,简单利落的说:‘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一百二十九章第三十一条,《买卖物品法》里第二十七条规定,货物的交易岸买卖双方自愿,超市已经违反了这个条律,而且根据《宪法》规定,大学生买卖物品,无故不得扣押,需经过超市向当地警察局提出申请,由警察局出示拘捕令方可缉拿!你们更加诋毁了我同学的声誉,我同学有权利向报社或新闻单位提出曝光,等一切合法手段来维护自己声誉。’”
也许是过去太美好,也许是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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