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缙站起来,开口道,“我暂时不会出远门了,有空我就过来看你。”
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盛跃楠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把被子拉起来了些,好像真的是想睡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早就恢复了平常的死寂,盛跃楠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眼波如同一口幽深干涸的枯井,其中的情绪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其实不想让程安沐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有一个原因,是盛跃楠想让程安沐这辈子都记得自己,她不想给程安沐任何弥补的机会,只要能在她心底的一个角落,这就足够了。
有些爱,走过太多岁月,已经不再需要一个结果了。
我爱着你,这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知道,你也不需要知道。
如果可以,这份爱,下辈子还给我吧。
盛跃楠勾起唇角,从柜子上拿了相册,小心翼翼地翻开,苍白的唇角有满足的笑。
*
冬去春来,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东西没变。
宫正和花花已经会爬了,松松黏人的对象也从妈咪变成了妹妹,找邰清华的事从宫缙回来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起过,程安沐也没有多问。
宫缙提前退了休,每天在家里和宫老爷子喝喝茶下下棋,下午来这边带带孙子孙女,日子简单又满足。
一年多年前,成功收购达远,逼走蔚云后,远辰好像突然收敛了锋芒,砍掉了不少正在拓展的业务,用陆夜白的话来说就是钱够用就好,不想自己太忙,没空陪妻女儿子。
陆夜白本来就不是在乎物质的人,当初会成立远辰集团也不过是为了和盛世对抗,现在盛世早就荣耀不再,家庭幸福的陆夜白想通了很多东西,放下了很多执念。
一直没变的,就是一群人间的兄弟情义,还有和程安沐之间的爱情。
陆夜白手搭在门的把手上,揉了揉眉心,嘴角带着笑意,推开门。
别墅静悄悄的,玄关和楼梯都留着夜灯,陆夜白知道是程安沐给自己留的,陆夜白站在楼梯上看着满墙的照片,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
照片墙是程安沐坐月子的时候在家里弄的,大部分是松松和花花的,全家人的有几张,当然也有陆夜白和程安沐的,陆夜白平时不怎么照相,婚纱照程安沐觉得挂上去太正式,所以挂了好几张婚礼时候的照片,都是抓怕,程安沐笑得甜甜的,陆夜白表情不算丰富,但是看得出来眉眼间的喜气,两人身上自然流露的幸福羡煞旁人。
总之程安沐挑的都是看了能让人觉得幸福的照片,自从有了这个照片墙,陆夜白上楼的时间比以前起码要多花三倍。
今晚是鳄鱼告别单身的兄弟聚会,鳄鱼也算异国一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地捡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老婆,野狼大队的事解决了,几个人的生活也算是真的安稳下来,看着这群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陆夜白心里高兴就多喝了两杯,所以回来的有点晚。
陆夜白还以为程安沐已经睡了,但上楼了才发现客厅里还放着新一季的《权力游戏》,程安沐缩在沙发上看得正认真。
“回来了?”
程安沐抬眼看了一眼陆夜白。
不知道是自己酒量退步了,还是程安沐这一声回来了太醉人,走到沙发边不过几步路,陆夜白居然走得有点晃。
陆夜白贴着程安沐坐下,偏头靠在程安沐的肩膀上,喃喃地喊了一句老婆。
“松松和花花都睡了?”
“嗯,我刚刚才去看过,都睡得挺香。”
“那我们什么时候睡?”
“你先去睡吧,我把这集看完就睡。”
陆夜白伸手抱住程安沐,手臂遮住了程安沐的视线,程安沐拍了拍陆夜白的手,从陆夜白怀里钻出来,“别闹,正精彩呢。”
见程安沐盯着电视目不转睛的也不多看自己一眼,陆夜白有点吃醋,捧着程安沐的脸地低头就吻上,惩罚一样地咬了程安沐的舌头一下,“不能这么盯着别的男人看,只能看我。”
程安沐摸了摸陆夜白的脸,这幼稚的话和满嘴的酒味,让程安沐哭笑不得,很少见陆夜白喝多,喝多了这么吃醋撒娇的时候就更少见了。
“不看不看,给你看行了吧,你去洗个澡,我帮你煮点醒酒茶去。”
程安沐说着站了起来,穿起拖鞋刚准备走,就把陆夜白一把拉了回来,压在身下,“我要你给我解酒。”
结婚这么久了,程安沐当然知道陆夜白说的解酒什么意思,但是孙妈半夜都会起来看看松松和花花有没有踢被子,就在这的话一会孙妈看到就太丢人了。
程安沐红着脸,勾住陆夜白的脖子,“别在这,回房间去。”
陆夜白眼睛眯了眯,笑得有点坏,倒是一点都没犹豫,抱起程安沐大步走回房间,步子稳得哪像喝过酒需要解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