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恒。
盛家别墅。
卢美然坐在沙发上面容憔悴,他自知年纪也不小了,所以这几年很注意保养,几乎从来不熬夜,今天一晚没睡实在是不得已。
盛柏生滚下山谷生死未卜。
只要没听到盛柏生的消息,她是怎么都睡不着的,家里装了监控,她在这守着到时候盛柏生也能记着自己的好。
这是真爱?
当然不是!
盛柏生的遗嘱除了他最信任的那个律师,盛家上下没有人知道,所以在不确定自己能拿到足够自己后半辈子享受挥霍的遗产前,卢美然绝对是最希望盛柏生没事的人之一。
当时卢美然愿意给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盛柏生当小三,还费尽心思地上位,不就是为了能分一笔遗产。
京市第一豪门的家产,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卢美然睡不着,盛跃彬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已经来来回回在客厅里走了一整夜了。
比起卢美然,盛跃彬更不希望盛柏生出事,盛世集团总裁的位置他还没有拿回来,盛柏生现在要是一命呜呼了,说不定整个盛世集团就都成了他陆夜白的东西了。
“跃彬,你说老爷他不会有事吧?”
卢美然一脸焦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跟盛柏生的感情有多好呢。
“不知道!”
盛柏生不停地看着手机,焦躁地等着疗养院那边的救援消息,懒得搭理卢美然。
本来卢美然跟盛跃彬的关系还要更糟糕一点,但上次卢美然瞒着盛柏生,打电话通知盛跃彬阮晴媛回来别墅吃饭的事情,让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也不到母子相称的地步。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盛跃彬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喂!人找到了吗!”
“程小姐救起来了,正送去医院,董事长还没找到。”右青的语气还算镇定,不像太着急的样子。
“废物!这群武警干什么吃的!”
虽然只是打电话,但盛跃彬的表情绝对像在打架,恶狠狠的,“你没跟他们说先找老爷子吗!那贱人一条贱命值几个钱!”
“程小姐不是武警救起来的,武警已经尽力了。”
右青说得很客观,言语间不像怕盛跃彬的样子。
“放屁!尽力了怎么到现在还找不到人!那个贱人又是怎么救起来的,我就说谈什么谈,直接解决了多好,就没这么多意外了!”
盛跃彬憋了一晚上的气全都撒在了右青身上,“还有你们两个,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死丫头都对付不了,还让老爷子滚下山去,我告诉你右青,这次要是老爷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跟你那个弟弟好看!”
“盛先生,程小姐是陆夜白找人救上来的,如果你真的担心董事长可以自己来救,没人家那个本事就不要废话这么多了。”
右青这一怼,怼得盛跃彬怒不可遏。
“右青!谁给你权利这么跟我说话的!别忘了你弟弟的病一直是我们盛家出钱续着,这点事都做不好,我看你还不如跟你那个早该死的弟弟一起去死了!”
嘟嘟嘟——
盛跃彬还没逼逼完,右青就挂了电话。
他跟左青不是盛家的佣人,他们兄弟两人之所以会帮盛柏生做事,完全是因为左青有隐疾,情绪稍微激动点就会发作,严重的时候还会危及生命,每次发病都是一大笔花销,这么多年也检查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眼看着发作得越来越频繁。
盛柏生这个人虽然很多做事的方法两人不能苟同,但不得不说珍惜人才方面做的还是挺不错的,这也是为什么右青和左青愿意帮他做事的原因。
盛柏生不光支付了左青每一次发病时候的高额费用,还在世界各国帮忙联系各种专家医生,基本每年左青都能有三次专家会诊,虽然都没什么效果,但是看得出盛柏生还是尽力在做的。
至于盛柏生这个儿子,右青和左青从心里是很看不起的,要不是看在盛柏生的面子上,甚至连话都不会跟他多说一句。
盛跃彬这个人没太大本事,眼高手低,遇事急躁,一看就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人。
两人暗自对比了一下,陆夜白倒更像有本事的人,只是因为盛柏生和陆夜白的关系很微妙,两人一直以来跟陆夜白都没有太多交集。
“卧槽!”
反应过来右青挂了自己的电话,盛跃彬气得直接把手机甩在了地上,冲着客厅外大喊:
“殷守!让人准备车,我要去疗养院!”
殷守也是一夜没睡,盛跃彬才开口他立马就进来了,“少爷,那边现在什么情况还不清楚,武警都在全力搜救呢,要不你等天亮了再过去吧?”
“费什么话!陆夜白这个贱种都能去,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盛跃彬一把扯了沙发上的外套,大步朝车库走去。
殷守摇了摇头,一边叹气一边掏出手机给盛跃彬安排司机,这个废物少爷,真的是一点都没遗传到老爷的优点啊。
卢美然看着盛跃彬冲了出去,端起水果茶优雅地喝了一口,没有出言阻止,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她不想盛柏生死,但是却巴不得盛跃彬去送死。
车开到半路,盛跃彬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盛柏生已经找到了,还活着,但伤得挺重,已经送去医院了。
盛跃彬又把电话上的右青骂了一顿,掉头赶往医院。
*
京市第一医院。
VIP病房。
嘀——嘀——嘀——
检测仪器发出规律的声音,躺在病床上的人小脸已经恢复了血色,要不是头上缠了一圈纱布,都看不出这是个病人。
病房的卧室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几个脑袋凑在门边,看着坐在病床跟前的陆夜白,不敢进来。
陆夜白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除了脸上有几个血痕子,基本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腰坐得直直的,和以前一样,矜贵高冷。
已经过去整整两天了,除了医生找的时候,他都坐在这,别说睡觉吃饭了,就是动都没动一下。
“这程小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医生是怎么说的?”
灰熊戳了麋鹿的背一下,麋鹿一巴掌拍掉背上的熊爪子,“你问我我问谁去,医生都说不准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可要是她一直不醒,难道雪狼就要一直这么守着吗?铁人都受不了吧?”灰狼还是有点担心。
银狐默默关上了病房卧室的门,“别担心了,担心也没用,这本来就是头倔狼,我们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吧。”
虽然这样是说着,但是他们都知道陆夜白的状态并不好,现在这样全靠死撑。
麋鹿心里不爽,一巴掌拍在宫律胳膊上,脆响脆响的,疼得宫律揉着手龇牙咧嘴的。
“有病啊你!打我干嘛!”
“你不是说让护士给他治疗了吗,怎么现在还这样?!”
宫律手都快被麋鹿打麻了,那叫一个委屈,“我是跟护士说过啊,可是就他那生人勿进,满眼杀气的样子,那个护士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上去给他治疗?!就连他那手指头都是人家骨科主任冒着生命危险来给他打的石膏,你说我能怎么办?”
宫律摊了摊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麋鹿也闭了嘴,因为确实跟宫律说的一样。
不是人家不给他陆夜白治,而是陆夜白自己不想治。
也不知道他是要守着程安沐一步都不离开,还是把他这些伤当成了对自己的惩罚。
别的伤都还好,反正他陆夜白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了,比这个严重的也不在少数,但是他腿上那些擦伤,在车里只是简单的消了毒,如果他这样一直不上药的话,肯定会发炎化脓的。
道理谁都知道,但谁都不敢上去劝陆夜白,反正死不了,身体是他的,他愿意这么糟蹋就糟蹋着吧。
本来今天他们过来都是有事要找陆夜白的,但是陆夜白这个样子,谁都不敢进去,几个大男人只能挤在病房客厅的沙发上,自己商量一下了。
人多力量大。
好歹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的。
“盛柏生昨天凌晨五点左右找到的,今天下午刚从ICU出来,命是救过来了,但右腿没保住,还是截肢了,这两天盛世集团董事会都在秘密通气,估计是要有点什么动作了。”
“盯着盛跃彬的人也说这几天他忙着跟各个大股东周旋,估计是想趁乱重新拿回总裁的位置,他跟何浩洋那边还有点联系,但是他们都是在包间里见面的,我们盯着的人靠近不了,不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哼,就盛跃彬那个废物,简直不自量力!”
灰熊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明明是黑帮老大的姿势,但是配上他那张有点嫩的脸,多了几分滑稽。
比起灰熊的自信,银狐的神色还是有点凝重的。
“盛跃彬是废物,但何浩洋可不是,他的手段不弱,心也够硬,不然也做不出夺自家老爹的位,把何霆业气得叫救护车的事情,他们两勾搭在一起,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
宫律手上把玩着一个老式打火机,赞同银狐的说法,“没错,何浩洋不是表面上那个只会吃喝玩乐泡妞的何家唯一继承人,他能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定达远集团董事会,证明还是有手段的,我们不能轻敌。”
“不像你,表面上内心里都是只会吃喝玩乐泡妞的花花大少,对吧?”
麋鹿说着用手肘拐了一下宫律,换来宫律一记白眼。
“你们说何浩洋能突然来这一手,会不会跟上次三环仓库他的帮手有关?”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呢,病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陆夜白呢!给我滚出来!看看你把我爸害成什么样了!”
开门进来的是盛跃彬,这几天找了好几个大股东都吃了闭门羹,能开门给他的也都是看在盛柏生的面子上,根本不可能支持他出任总裁。
商人都是逐利的,比起盛跃彬,他们都更支持陆夜白。
不管陆夜白和盛柏生的关系怎样,但是在这群股东眼里,陆夜白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能让他们拿到更多的分红,这就够了。
一直碰壁的盛跃彬装了一肚子火来医院看自家老爹,才听护士说一起送来的伤员也在,连盛柏生的面都没见到,他首先想的就是先来找陆夜白发泄一下。
“哪里钻出来的狗,怎么这么没规矩?”
野狼的几个人虽然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但毕竟身份特殊,这时候最适合站出来的还是宫律。
见到宫律盛跃彬也楞了一下,没想到陆夜白和宫律还有交情。
“宫总裁怎么在这?”
盛跃彬虽然语气不怎么好,但面对宫律至少是不像刚才那样了。
宫律从沙发上站起来,“远辰和盛世是合作伙伴,陆总裁的夫人出事了,过来关心慰问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宫律笑了笑,笑容里带了点嘲讽,“公司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盛跃彬的脸色很难看,宫律在这里他不好发作,以后重回总裁的位置,还是免不了要跟远辰有合作的,所以不好把跟宫律的关系搞得太僵。
宫律朝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大家都心领神会地站了起来,跟宫律一起离开了病房。
灰熊从盛跃彬旁边过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杀气,看得盛跃彬心里毛毛的。
盛跃彬这样的也就是纸老虎,从小的身份让他觉得自己就是老大,但遇上这种真的跟死神打过交道的,秒怂。
野狼几个人的身份不能曝光,所以现在跟着宫律离开是最明智的。
按照盛跃彬的猪脑子,只会想这些人也是远辰的,根本不可能把他们和陆夜白联系起来。
“土暴发户!拽你妈!卧槽!”
见宫律走了,盛跃彬一脚踢在门上,眼中全是不屑。
豪门也是讲究历史的,京市这些有头有脸的豪门大家,都是好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和地位,像远辰这种短短几年发迹起来的,在这些正宗豪门血统的眼里,只能是土暴发户。
但也没办法,不能说什么,谁让人家土暴发户钱多呢?
盛跃彬见病房卧室的门关着,想都没想,上去一脚踢开了门——
“小贱种!我爸受伤这事,你要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饶不了你!”
见陆夜白不说话,盛跃彬继续骂,站在门口那样子就跟泼妇一样。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为了救了这个贱人是吧,老爷子你完全不管,你是不是就想着他死了正好,你能一直霸着盛世总裁的位置?”
“你就跟你那个妈一样,下贱!找个女人也只能找这种货色!”
盛跃彬见陆夜白没有反应,越说越起劲,走近了几步看到程安沐头上缠着纱布,幸灾乐祸道,“哟,撞到脑袋了,那真是贱人的报应啊,我看看,这死不死得了,要是死了那就大快人心啊……”
也不知道盛跃彬哪里来的胆子,说着就把手伸朝了程安沐头上的纱布……
只是他还没碰到,咔嚓一声,清脆响亮。
手腕被陆夜白直接掰断了,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接着杀猪一样的哀嚎在病房里响起。
不过他才一开口,陆夜白随手拿起旁边的花瓶,在他脑袋上砸碎,把一把碎玻璃碴塞进了盛跃彬嘴里,捏着他嘴的手一个用力……
顿时口水混着血水流得满下巴都是,看上去特别解恨。
盛跃彬也嚎不出来了,只能指着陆夜白哼哼。
这又是喊又是嚎的,动静不算小,两个小护士以为是病人醒了,立马跑了进来,就见盛跃彬这样,都下了一跳。
其中一个小护士看着陆夜白就跟看鬼一样,她今早上来给病人换药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人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的可怕,小护士还以为是自己错觉,但看盛跃彬这惨样,果然不是自己错觉,小护士现在只庆幸自己是躲过了一劫。
陆夜白冷眼看着盛跃彬,眼睛里布满血丝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罗,瞳孔收缩了一下,轻启薄唇——
“滚出去,等着跟盛世一起去死——”
陆夜白把死字咬得很清楚,盛跃彬捂着满是血的嘴,愣住了。
这一秒钟,他心里是害怕的。
陆夜白说完,转身去查看程安沐的情况,确定刚才砸花瓶的碎片没有伤到她。
两个小护士都惊呆了,明明刚才一身寒意的男人,才转身就收敛起了所有恶狠狠的杀气,加上他微弯着腰的背影,多了几分迷人的魅力。
“先生,我先带你去处理一下吧?”
小护士开口,才把盛跃彬从恐惧中唤醒,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后背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陆夜白威压的气势太强了。
被小护士这么一提醒,盛跃彬才重新感受到嘴里的痛意。
陆夜白把玻璃碎片塞进去后,用力捏了一下盛跃彬的脸,好几块玻璃都扎进了肉里,满嘴都是横七竖八的碎玻璃,把给盛跃彬处理伤口的急诊科医生都吓了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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