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教出来的,他实在也没有立场教训。“听说是做生意、拨算盘的。”他将矛头指回叶展骐。
“是,祖父在家乡扬州成立叶记,经营茶行及布庄,这些年来,生意遍及江南,算是小有成就。”
杜千云讶然地扬起眉头,仔仔细细地又将叶展骐上下瞧了一回。“英雄出少年,没想到我那丫头落难,竟还遇得上如此好的姻缘。”他啧啧称奇。
“爹,什么意思?”杜芸青不解。
“是啊!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大雄也一脸困惑。
“叶记在江南是数一数二的大商行,尤其在第三代掌权者的管理下,不但研究了好几种新织法与染法,也发展了新的烘茶技术,如今,生意蒸蒸日上,日进斗金,商路也愈扩愈广。”杜千云缓缓道。
杜芸青和方大雄听得呆了。
“伯父过奖了,这全是底下人的功劳。”
“哈哈哈!是你过谦了,如果不是你有前瞻的眼光,愿意承担风险、大刀阔斧地改革,又怎么会有今日的风光?”杜千云纵声大笑,毫无芥蒂地搅上他的肩,同他一块进门里。“你真不错,我欣赏你。我几个同好都说要下江南投资,也对你们几个商行研究了不少,你真是不得了,你怎么知道”
犹在门口的杜芸青和方大雄两两对看,错愕地眨了眨眼。
“什么爹嘛!霸着人不放,气死人了。”刚由大厅愤而回房的杜芸青气闷地踢椅脚泄愤。
太过分了,从拉了人进门开始,就满口生意经,也不想想,她和他多久没见,有多少话要说。
“生气啦!”叶展骐双手环胸,斜倚门口,顿边泛起止不住的笑意。
“你来了?他终于问完问题了?”杜芸青双眸乍亮地奔了过去。
“你那么生气地瞪他,还气冲冲地离开,他就算有再多问题,也全往肚里吞了。”叶展骐笑着将她搅进怀里。
现在终于明白小青的真性情是从何而来了,看他们父女相处,简直教人禁不住想会心一笑。
“哼,你是来找我,又不是来找他的。”杜芸青拉着他进房里坐。“话说回来,你家真的那么有钱啊?”从方才爹爹的一连串问题里,更让她明白了叶记在江南是财大势大的商行。
“嗯!”叶展骐点头。
杜芸青唇一抿。“没想到你平日翻翻那些簿子,偶尔出趟远门,就能赚那么多钱,难怪我说要给你二十万两的时候,你连眉毛都不动一下。”
“这样才好,这样我才能得到你,我们才能被命运紧紧牵系在一起啊!”叶展骐紧紧握住她的柔荑,虽然心里想做的远不止如此。
他多么想将她压在身下,好好品尝她的唇、她的身体,一解连日来的相思之苦,但这里是镇国将军府,她是千金小姐,他得切记不能胡来。
“小青,既然你真是杜家小姐,那么,京城里的谣传又是怎么回事呢?”他强迫自已转移注意力,提起另一项教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我们也不知道,更离奇的是,之前爹收到李景浩派人送来的信,过两天他就要带着他的妻子回府省亲了。”
叶展骐讶异地扬起双眉。
“爹爹说静观其变,要我先别露面,府里的人也被耳提面命不许走漏消息,以免打草惊蛇,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杜芸青俏脸凝重了起来。
叶展骐握紧她的手,给予精神上的支持。“不管那个女人是谁,我都感激她。”
杜芸青扬起一道秀眉。
“如果不是她,我们就不会在一起了。”虽然警告了自己不能胡来,手仍忍不住移了下椅子,好能靠她更近。
“嗯!”杜芸青微笑,但脸上仍是抹不去的阴霾。
“你在担心什么?”他的手忍不住轻拂上她白里透着嫣红的颊。
“我”杜芸青一脸犹豫。“我从来没告诉过你,出阁时,有个形同姐妹的丫环陪嫁,遇劫那日,我玩兴大起,逼她和我换了衣裳。”
“你把凤冠霞帔让给她穿?”叶展骐简直哭笑不得。天底下,大概只有她这个新娘会干这种事。“连坐了好几天轿子,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谁知道就这么刚好发生意外。”她落寞地道。
“你担心会看到她。”他一语点破她的心事。
杜芸青沉默半晌,缓缓地摇了摇头。“事情真的很奇怪,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搞不懂了,我觉得不是她,但总总迹象却显示了最有可能是她,可若真是她,又怎么可能回来省亲,她一回来,不就马上被识破了吗?”她心烦意乱地拧起眉头。
“不管如何,后天就知道了。”他额头抵上她的,抚平她紧紧纠结的眉头。“倒是说说你这一路是怎么到京城的,我好奇得很。”
杜芸青挺起身子,霎时眉飞色舞,整个人精神全来了。“你没瞧见我刚到的样子,连方叔和爹爹都认不出来了呢!”
“哦?”叶展骐满眼兴味。
“因为我女扮男装,又故意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啊!有了被卖到怜香院的经验后,我一离开叶家,马上买了件男孩穿的破旧衣裳改头换面,那男孩的娘还直朝我道谢呢!”她一脸得意之色。
“真是,我就知道你机灵得足以照顾自己。”她的聪明教他以她为荣,叶展骐自豪地咧嘴大笑,随即拧起眉头。“话说回来,你哪来的银子买衣服?”
“呃当铺来的。”杜芸青垂下睫毛。
“当铺?你当了什么?”他扬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身上并没有值得进当铺的东西。
除了他送她的那一个。
“呃,就是那个啊!”杜芸青绞着葱白的十指。
“你真的把我送你的银发簪拿去当啦?”叶展骐顿时有点哭笑不得。
“唔嗯。”她惭愧地低下头。
“小青,虽然那晚我们闹得不是很愉快,可那是我送你的定情之物耶!”他抬起她纤细的下巴,脸上有着受伤的表情。
“对不起嘛!可是我别无选择啊,总不能要我真的去偷吧!”杜芸青回以一险无辜。
万万想不到为了讨好她而精挑细选的礼物成了她的盘缠,成了她能离他而去的工具。可他能怪谁?是他先连连误解人家的。“好吧!谁教我有错在先,一再地误解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