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从怀孕一直吐到生产,吃什么吐什么,当真不容易。”一手扶着高高凸起的肚子,一手拎着半截面包,张子清挣扎而叹息,其实她该满足了,若她当真是见到食物就想吐,那才叫一个真正的怨念。
知道她主子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有睡意,翠枝索性就将宫灯点上,橘红色的烛光顿时氤氲的铺满整间屋子,温暖的颜色多少抚平了人心底的浮躁。
张子清拍拍炕沿,翠枝会意半坐了上去,为将她主子的注意力从吃的上面转移出去,就道:“小阿哥怕是会在明年二三月份生产,若是主子怀孕能早上个三个月,那小主子就能在年前生下来,那和咱爷的生辰赶得不远呢。”
张子清眨眨眼:“是啊,若真那样,说不定父子俩的生辰能赶上同一天呢。”原来四爷的生辰是十二月份,怎的去年没见他过呢。
翠枝两眼亮了起来:“是啊是啊,若这能这般凑巧,那咱爷该会有多稀罕咱的小主子?不过虽说是没赶得上,好在小主子的生肖也不错,赶上了虎年,虎跃龙腾还有龙精虎猛的,听起来也多气派,多有贵胄之气?”
张子清怔了几秒,忽的抿了抿嘴。
翠枝错愕了,是她眼花了吗,她怎的发现她主子在笑,而且笑的如此的……隐秘。
“主子,是奴婢说的不对吗?”翠枝困惑的巴巴望着她主子求解,小阿哥赶明年生下来就是属虎的,不正与皇子皇孙的贵胄气派相符吗?
张子清收了表情找了个别的话题岔开了。要她怎么说,难道告诉翠枝今日她才知道四爷是属马的吗?还是要她说,她以往都认为四爷是属狗的?
四福晋这厢,群魔乱舞的阿哥们尚未退散,一个个东倒西歪偏的不安生的醉猫们,看的四福晋那叫一个头疼又胃痛哟,也就是憋着一口气强撑着吧,要是可以,她怕是早就撂挑子走人了。不过看看同样筋疲力尽还得强撑笑脸的李氏武氏,四福晋心里才稍稍安慰些,反正有人陪着遭罪,多个人多些分担能少点累啊。
四爷这回是真的喝醉了,或许是因着终于有了嫡长子而高兴的,或许是长久憋屈在内心的一些隐痛无处可泄,这一桩桩的敬酒他当真是来者不拒,到最后甚至不用人敬自个就一杯杯的往肚里灌,不管不顾喝了个痛快,最终彻底迷糊了神智,和平日互看不上眼的老三勾肩搭背,谈诗作对。
四爷骨子里还是有那么点的小文雅,平日闲暇时偶尔也会挥手而就写下个几首诗词来,三阿哥更是,平日里就愿意泡在书堆子里,满肚子的文章更是叠的一摞子一摞子,此刻与四爷谈诗作对那更是他的特长所在,所做诗句更是信手拈来,四爷在旁击掌叫好,看的四福晋眼角那叫一个抽搐。
待轮到四爷作诗时,四爷刚做了半句,忽然就收了声后半句就卡在了喉咙里。三阿哥在旁仰天大笑四爷江郎才尽,四爷置之不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氏的脸蛋直瞅,直把李氏看的浑身发毛,虽然她无时无刻不在向上苍祈求着他们爷能多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但也绝对不是这样的情况,瞧这目光绿幽幽的,怎么看怎么像带着种择人而噬的意味。
“李氏!”四爷赫然的拍桌子怒喝,别说吓得李氏当场跪地,就连吵得脸红脖子粗的那俩混不吝都慢半拍的打着酒嗝扭过头,迷蒙着醉眼看过去,那个……那个发飙的,是不是老四啊?
闹哄哄的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李氏。连福晋都怔住了没反过了劲来,爷刚不是喝酒喝得挺痛苦尽兴的吗,怎的突然就找上了李氏的茬?
四爷拿拳头嘭嘭捶了两下桌面,厉喝:“你可知罪!”
李氏嘤嘤的哭,造了什么孽,耍酒疯耍到她头上来了,赶明她李氏就成了整个皇宫里头的笑话了。
“《十二月诗》是谁写的啊?是你吗李氏!好大的胆子,爷的诗都敢占为己有,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妾不敢,那诗本就是爷的佳作,妾怎敢拿爷的诗来乱说……”李氏哭的快昏过去,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
四爷眯了眯眼,突然恍然的一拍脑门:“是张氏!那个棒槌,竟连爷的诗都记不住!”
三阿哥顿时又是仰天大笑,挥手间带着股挥斥方遒的豪气:“爷的所有女人能将爷的所有佳作全部倒背如流!你的女人却将你的诗张冠李戴!相比之下高低立显!呜呼哀哉!呜呼快哉!”
四爷喝到:“李氏,还不快去将那张氏给爷喊来!”
福晋打了个眼色,让人先扶了李氏回去,她则强打着笑脸迎上去,劝道:“爷,您看这么晚了,各院里的主子爷要是都没回去,怕是他们福晋们要担心了,您看是不是……”
太子爷立马阴测测的缓缓道:“四弟妹,你这是赶爷几个走啊?”
脸红的像猴屁/股却精神头百倍的十三爷立刻响应:“四嫂不能赶爷走!爷是四哥的亲弟弟,你赶了爷就是对不起四哥!”
十四爷立马不干了,伸长了脖子嚷嚷:“爷才是四哥亲弟弟!你算个鸟!”
没等福晋头痛的打圆场,四爷大手一挥:“今个全都宿在爷这,谁都不许走!”一语定乾坤。
其他几个爷终于满意了,四爷又想起前头那茬:“张氏呢?快给爷弄到跟前来,这棒槌就是欠调/教!”
福晋只得道:“张氏怀着呢,身子骨弱,这会怕是早就安睡了,爷若想训诫,不如待明日吧。”
四爷沉吟了会,抚着胸口叹气:“不给她点教训,爷心里难安呐。苏培盛,苏培盛呢?!”
苏培盛紧着步子进来,弓着身子到四爷跟前,低声道:“爷,奴才在呢。”
“你这就去拿张氏那,告诉那棒槌,记不清爷做的诗,爷很不舒服,要她这就点了灯给爷写,将爷的诗写上……五十遍!”四爷咬牙憋出个数字,深呼口气,心里头舒坦多了。
苏培盛余光看向福晋,福晋正打算再跟他们爷求求情,谁料她这厢尚未开口,就听那厢醉猫们开始唯恐不乱的起哄了。
“五十遍?果真是小家子气,要抄就抄个整的,要她抄一百遍!”
首先带头起哄的竟是那太子爷,他话音刚落,大阿哥就冷哼上了:“抄一百遍算什么,能让她长记性,记得住爷的威猛吗?要爷说,女人就得打,打得狠实了不用抄都能记住!”
三阿哥不赞同:“好女人可不是打出来的。老四,你做得对,就让她抄,抄到她手软,看她再敢不敢没记性。不过你也太心软了,五十遍值当什么?抄完就完了,她也不会当回事,下回照样犯。要爷说,你要让她狠狠地抄,最好抄五百遍!”
正当众人对这个数字啧啧称叹之际,只见那十三爷灌了口酒,嗷了一嗓子:“能不能豪气点!就一千遍好了!”
这是一个雷,炸的未醉的人里嫩外焦,炸的十分醉的人手舞足蹈。
“老四,就一千遍!”众阿哥两眼皆发亮的盯住四爷。
四爷豪气一挥手,仍旧一语定乾坤:“苏培盛,去告诉她,就一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