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请老大帮忙。”
“她不是要报她的皮包失窃吗?”
“不是,”虎仔笑得无力“她要说的事和她姐姐有关,好像她姐姐加入一个很奇怪的教会。可是她说不到两句话就哭哭啼啼,我们实在招架不住。”
“干么找我?”
“我们都知道老大您对女人最有办法了。”虎仔谘媚道。
“哼。”夏昱人打鼻子里出气,扫了那位女士一眼。见她打扮入时,身型窈窕,是个美人,尤其梨花带泪的柔弱模样更惹人怜惜。“很奇怪的教会?”他沉吟,然后意有所指地拍拍虎仔的后颈“万一这位迷人的女士所说的话一点也不重要,虎仔,你就要小心你的虎头了。”
虎仔缩缩身子。“是。”
“好吧,带她到报案室来。”
“我叫李红绮。”
柔弱美女说完一句话就沉默良久;夏昱人也不催促,迳自拿出菸,吞云吐雾起来。
室内有一段时间的静默,然后,柔弱美女笑了。
“不愧是人称精英的夏督察长,不但文武双全,而且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镇定。”她又是妩媚一笑“兼之耐性十足。”
夏昱人眼光一闪!“你知道我?”
“事实上,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夏警官。”她甜甜地唤。
“我的时间有限,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呵呵,你真是冷酷无情哪,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虎仔”他作势欲叫。
“唉唉唉!别急嘛,夏警官,我这不就要说了,而且会详详细细告诉你,保证你会有兴趣的。”
夏昱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刚才说过,我叫李红绮,我同母异父的姐姐名叫谢香绮。她很早就结婚了,一直定居美国,我们一直有联络。三个月前,姐夫因癌症死亡,留给姐姐一笔为数可观的遗产。”她停下来喝了口茶,续道:“姐姐没多久就回台湾定居,可是她一直感到孤单寂寞,十分不快乐,于是我建议她多出去走走,结交朋友。”
无聊。夏昱人捻熄香菸,整个人接在椅子上。
“最近她加入一个教会。”她庭起秀眉,轻轻叹息“我所有的担心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她哀哀叹气的模样足以令最正直的圣人心生怜惜、出言安慰,可是他依然瘫坐,对她的魅力无动于衷,她不禁有些气结。
“警官”她软软地唤。
“你是认为令姐正遭受那个教派的欺骗?”他直接切入重点。
“没错!我是这么想”
“女士,要控告一个人、一个团体,必须有足够的证据。”
“我就是来请夏督察搜集证据的。”
“我?”夏昱人笑出声来,开始怀疑这位女士神智不清了。
她不因他的耻笑而退却。“因为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个教会以诈骗财物为目的。”
“哦?”“五天前,姐姐瞒着我立下遗嘱,在她死后全部遗产要捐给那个组织。”她忿忿道。
夏昱人挑起眉头。“是那个组织建议令姐这么做?”
“老实说,不是。但是这类型态的事已经发生过好几次。”
“你是指?”
“那群虔诚的女人当中,有不少人是富婆,光是过去一年,她们之中就死了三个。”
“她们都把全部财产留给那个组织吗?”不可思议。
“对。”
“她们的亲属难道不会抗议?这类事尽可以诉诸法律。”
“很遗憾,属于这个组织的大部分成员都是独身女子,少有近亲或朋友。”她的口气也不无遗憾。
“嗯。”夏昱人深思地壁起眉。
“夏督察,本来我他无权提出任何异议,因为那几个人的死不曾引起纠纷。可是姐姐做了同样的动作,我真怕同样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我担心我不愿意这种事也发生在姐姐身上。”她握紧双手,乞求地望着夏昱人。“夏督察?”
“嗯,好吧。我必须承认,你的怀疑不无道理,我会尽快着手,查清这整件事。”他承诺道。
“谢谢你,夏督察,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才好。”她伸手想握夏昱人的手,却被痹篇了。
“你回去等,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虎仔,送她出去。”
“嘎?那夏督察再见。”
好不容易送走了千娇百媚的柔弱美人,虎仔松了口气,回头又来到夏昱人跟前。
“老大,美女看上你喽,她还跟我要你的电话。”
“你可以把自己的电话给她。”夏昱人随口说,双手飞快地在电脑键盘上移动。“你刚刚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虎仔正经回答。
“很好,去查。我要那个组织的全部资料,包括地点、成员、负责人。还有查清那三个女人的死因。”
“是。”
有格创意花坊。
“小墨,来客网咖开幕要用的花你弄好没有?人家要来拿了。”
“好了好了!”小墨七手八脚推着一盆巨型盆栽出来,嘴里喃喃念:“香罗兰、马鞭草、橡树啊!糟糕,没有羊齿!”她抬头,歉然地对着来取货的大男孩傻笑“不好意思,麻烦你等我一下。”
“没关系。”大男孩见腆地笑。
“等我一下。”小墨匆匆跑进室内,抓了一把植物再飞奔出来。
她忙碌地替盆栽“补妆”一旁老板娘和大男孩攀谈起来
“我好像见过你耶。对了,上次你不是才替d店拿过货?”
“我没在那边做了。”他笑得尴尬。
“哦。”才多久之前的事,老板娘心下不以为然“我看你年纪轻轻,这么早就出社会工作呀?”
“我要自己赚学费。”
“现在年轻人真独立,了不起。”
“是啊。”小墨插好盆栽,松了一口气“成了,你看看可以吗?”
“可以。”
终于会帐、搬货、上货全完成了,老板娘和小墨目送卡车远走,双双进店休息。
老板娘喝了一大口茶,顺过气后才开口:“小墨,你这几天是怎么搞的?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做起事颠三倒四,乱无章法,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你。”
“英姐,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她黯然道。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小墨没有回答,她迳自猜测道:“是不是和你的英雄有关?”
“阿昱不是我的英雄!”小墨立即反应,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逗笑了英姐。
“呵,我可没说那个死小子是你的英雄,你啊,这叫不打自招。”
“英姐”
“好啦!你就爽快一点招认,你到底在烦恼什么?”
“我在烦恼阿昱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来买矢车菊。”她自语似地喃道。
“什么?”英姐没听清楚。
“其实”
“嗯?”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她大声说道。
英姐听了差点跌倒。“臭小墨!”
“到目前为止的确没出什么事,可是我就是好担心,心里怦怦跳,好像即将发生什么大事似的。”
“拜托!”英姐不禁翻白眼“你根本是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小墨低着头,没有反驳,小脸上落寞的神情,看了教人不忍。
“小墨,你为什么不干脆告诉他呢?”
“我不敢。”小墨立即摇头。
“小墨!”英姐气结。
“英姐,你不要逼我。”她痛苦地用手抱住头,自己也感到矛盾“这么多年了,要是敢说,我早就说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你自己都会说这么多年了,再等下去要等到啥时?那个不解风情、只会抓罪犯的本头,要等他自个儿醒悟,恐怕你得等到头发全白啦!”英姐对那个警界精英实在有很多意见。
“阿昱不是木头!”小墨忍不住抗议。
“是,他是全台湾,不,全世界最优秀、办事效率最快的高级督察,却也是最笨拙的感情白痴!”
“英姐”
“而你,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傻唷!你这丫头,只能说你傻气。”英姐摇着头,怜惜道。
“英姐。”小墨轻叫,眼睛濡湿地偎进她怀里。
英姐怜惜地抱紧她,一手轻拍她的背“傻孩子。”
就让她傻好了,她就是不敢去揭露情意。不说出来,她和阿昱至少还是朋友,一旦讲开了,他们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哇!现在是在上演母子相认的感人大戏吗?”带笑的调侃声响起,夏昱人硕长的身影缓慢晃进店来。
“阿昱!”小墨惊喜喊。
“你这死小子!”英姐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头骂:“一出口就没好话,你又来干么!”
“怀念矢车菊的香味,想再买一朵。”他意有所指地对小墨微笑。
“好,我去包!”她兴奋地,匆匆跑进去。
“臭小子,”英姐斜现着他“你买一朵矢车菊,是要送女朋友吗?”
“我从来不买花送女人的。”他自傲地仰高头。
我会瞧他不顺眼,肯定和他那副目中无人的嘴脸脱不了关系。英姐忖道。
“你买一朵矢车菊真是为了闻香啊?”她同夏昱人对看,见他依然挂着那抹讨人厌的笑容,不禁气恼“一朵矢车菊能有什么香味?”她迳自扬声喊:“小墨!臭小子要包二十朵!”喊完,她得意地回看夏昱人,后者还是笑,可恶的笑。
二十朵?“好!”小墨很怀疑,但还是动手包妥,拿给夏昱人,趁机捏一下他的小指。
是朋友多年养成的默契。每当阿昱买矢车菊时,就表示约她老地方见;而她捏他小指,则表示没问题。
会完帐,夏昱人抱着一大把矢车菊走了,小墨挨近英姐身边。
“英姐,今天我想提早半小时下班,可以吗?”
“好呀,反正也没什么事。”她爽快答应,复又疑问:“奇怪?为什么每次那个臭小子来买矢车菊,你就要提早下班?”
小墨但笑不语。终于,阿昱又约她见面了,她要先回去洗个澡、换套衣服,美美的去见他。
迟到了!迟到了“哎哟!”
“小心点。”夏昱人稳住她摇晃的身子,打趣道:“你怎么老像个火车头一样横冲直撞的。”
“阿昱,对不起;我迟到了,我不是故意”
“嘿,你好像每次都迟到,每次都说你不是故意的。”他取笑道。
“臭阿昱!你都不会体谅一下,人家是女孩子嘛,出门总要多花点时间啊。”
“哦。”他一副恍然大悟状,笑得更开怀“原来你还是女孩子啊?”
“臭阿昱!”小墨气恼地追着他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
“好好!我道歉,别打了。”他边笑边闪边讨饶。
笨蛋阿昱!净说些有的没的,浪费她这一身精心的打扮。小墨埋怨地想。
“英姐说得对,你啊,就是那张嘴坏。”
“嘿,你可别跟那个老处女学,我的耳朵受不了这种双重打击。”他摇头嗤道,把一整束矢车菊丢进小墨怀里。“她到底有什么毛病啊,干啥老针对我?”
小墨接住那把矢车菊,深嗅一口菊花特有的清香,喜孜孜地问:“你不是对英姐说,从来不送花给女孩子,那这是什么?”她摇摇手里包装精美的花束。
“你啊,不是女孩子,是我的哥儿们。”他笑着,轻捏她的鼻头。
扮儿们?小墨黯然垂下头,掩饰苦涩的笑。是啊,感情好到让人羡慕的哥儿们!永远当不成情人的哥儿们!
“你穿这是裙子吗?”夏昱人拉拉她身上的裤装。
“不是。”小墨忙摇头,顺带摇掉心头的奢想“这是裤装,只是宽了点。”
他打量了下。“也太宽了吧,你不怕骑车时风吹飞起来曝光?”
“这么长,不会的。”阿昱是在关心她吗?
“难说。”他还是不满意“就穿你在花店穿的牛仔裤不是更方便吗?又何必多此一举。”
小墨差点哭出来“笨蛋阿昱!”她忍不住小声骂。
“你说什么?”他歪低头颅,想看清她的表情。
小墨痹篇了“我说,快走吧,我们耽搁得够久了。”
“哦。”夏昱人多看了她一眼。
空旷、荒凉,波涛汹涌的海岸线,一辆重型摩托车在无阻的道路上快意奔驰,是夏昱人心情不好时最佳的舒解方式。
他跨上摩托车,把一顶安全帽丢给小墨。“上来吧。”
“好。”小墨载好安全帽,坐上摩托车,倾前把双手紧圈住夏昱人的腰间,前胸贴上他的背,两人身子靠得很近。
“走喽!”确定她坐好了,夏昱人叫了声,摩托车卷起漫天烟尘,呼啸而去。
这项特权是小墨硬向夏昱人要来的,打从知道他有夜驰的习惯后,她百般哀求,要夏昱人让她跟;一开始他并不同意,说太危险了。可是她不死心,前后求了几次她没计算,但夏昱人被她烦得差点跟她绝交,最后无奈只有点头答应。
小墨心里很清楚,这项特权是她独有,夏昱人再也不会载任何女人应该说是任何人。而且她一点也不担心会有危险,夏昱人会保护她的,她确信!
风驰电掣中,小墨紧抱着夏昱人,扎成辫的发丝在空中飞扬。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和脉动,不禁遥想:假如有一天,她由正面抱住他,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喂,到了,快放开我。你抓这么紧干么?”
“哦。”小墨如梦初醒,迷蒙地跨下车,迎着海风,缩了缩身子。“这是哪里?”
“靠近基隆佰。”夏昱人打开实物箱,抓了一件男用长外套,丢给小墨。
哇!走出这么远了?小墨拉紧外套,挨到夏昱人身边坐下,看他点菸、抽菸,忍不住小心问道:“警局是不是又发生什么重大案件了?你可以说给我听。”
夏昱人睨她一眼。“说给你听,你要帮我解决?”
“是,小女子当然比不上大督察的英明神武。”她酸不溜丢地说,很不服气。“可是说出来,舒解舒解,至少你会好过一点。不要老是把事情闷在心底,会得内伤的。小心积劳成疾。”小墨殷殷劝道,打从心底希望他能将心事与她分享。
他笑了。“不是叫你不要跟老处女学?瞧你,那张嘴巴愈来愈毒了。”
“我好像是跟你学的。”小墨歪着头告诉他。
“跟我?呵呵!”他指着自己鼻头,笑意更深“那你学得还不够,加紧练习吧。”
“少顾左右而言它。”小墨对他太了解了;每当碰到不想谈的事情,总喜欢转移话题。“你到底要不要说究竟为什么事烦恼?”
夏昱人注视着她,久久,突然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我是哪根筋打结了,居然忍耐这么久还没跟你绝交。”他自言自语道。
“你在嘀咕什么?”她皱眉道:“到底说不说?不然我要回家了。”
“唉,是我妈,她催我赶紧结婚。”
小墨原本要走,听到他最后那句话,突然顿住了身子。
“结婚?她催你去相亲吗?”
“不是。”他表情扭曲,笑得很古怪“她给我一个名字,要我根据名字去找出一个女人来,那个女人可能是我未来的老婆。你敢笑出声来试试看!”他恶狠狠地威胁。
“对对不起。”小墨想笑,不是因为他母亲的主意,而是因为夏昱人的表情。没见过他用如此深恶痛绝的声音谈过一个女人。她怀疑这桩婚事的可行性。“伯母的想法是有些异想天开,不过她也是抱孙心切嘛。对了,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她实寅在好奇。
“艾、莫、丽。”他一字字念。
“嘎!”小墨的心重重一悸。
“ily,中文翻成艾莫丽,不确定怎么写,不过我想应该是个叫ily的外国人。”他跟着说明。
“哦。”小墨好似傻了,久久才有反应;她顺抚着自己的心,轻轻喘息。是个叫ily的外国女人,不是艾墨荔,不是
“你说我妈异想天开,照我看,她根本是疯了。”他忿忿道。
“阿昱,你不可以这么说伯母。”小墨轻度眉头斥责他“难道她的心情你还不能了解吗?”
“了解又如何?感情这种事是不能勉强的。”
是啊!靶情不能勉强。她笑得苦涩。
“伯母怎么会草率地拿一个名字当你婚姻的线索?她是从哪里弄来这个名字?”小墨疑惑道。
“据说是一个大师给她”他突然颇住了。
虎仔说过,他们询问李红绮时,曾问过她姐姐加入教会的动机及教会的主旨。她会加入教会,主因是无聊;而那是个探讨人的前世今生、因果报应的教会,特别重视轮回之说。
“阿昱?”干么突然不说话?怪吓人的。
“走!”夏昱人动作迅速地跳起来,拉了她的手就跑“我们马上回台北!”
“现在?”小墨楞楞地,完全摸不着头绪“可是喂!等等,阿昱!”
来不及了,夏昱人拉她跨上摩托车,马上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