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手指快速动着,正在传简讯,一边对我说,“眼睛闭上,就睡得着。”
“……”这是什么理论,如果一闭眼就能睡着,还需要安眠药干嘛。
不过我没再做声,而是盯着天花板,目光有些涣散。
沉默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发酵,我越发难受。
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但就像一团乱麻,让人既找不到头,也找不到尾。
俆若言的要求可以说是十分过分,但她仗着手里有徐至就肆无忌惮。
陆慕舟应该也是有参与的,她们两个就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其实我手里,不,应该说陆承北手上有俆若言和陆慕舟的把柄。
可是单单这样,却并不能做到相安无事的私了。
他们也许会放了徐至,但肯定会大闹一场,到时候得不偿失。
人就是因为有所顾忌,才会变得软弱。我不知道陆承北打算怎么做,但莫名觉得我应该和他通个气,至少先控制事态比较好。当然,我不会告诉他全部的事情。
沉吟半晌,我当先开口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其实我这个问题很笨,这件事和陆承北的关系并不大,他即使置之不理都是人之常情,哪怕他是因着我的关系出了手,但也不是百分百地保证能将徐至救回来吧。我始终认为陆承北对俆若言和陆慕舟的事情有自己的打算,徐至的失踪倒变成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小插曲。
然而陆承北却是这么回答我的,他侧头看了我一眼,“我一定会带他回来。”
虽然只是语气淡漠的一句话,听着却让人心生澎湃。
我的心湖被搅动了一下,尽管动作不大,荡开的涟漪却层层叠叠。
陆承北没有具体说他要做什么,但是他已经先给了我一个承诺。
我丝毫不怀疑他能否将徐至带回来,重点是,与之交换的代价是什么。
“就是他们干的吧?”
我想至少引导一下陆承北,让他省点力气。
陆承北挑眉,他的眼神耐人寻味,“有怀疑的对象,不代表徐至就在他们手里。那种型号的车找到了七辆,正在排查中。是谁做的不重要,我们要的只是徐至安全回来。”
徐至说得很有道理,俆若言肯定不会自己亲自动手,这种犯罪行为万一曝光总得有替死鬼。
不过陆承北这么说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其实我也不用将实情说出来,只要引导一个正确的方向给他,他就能顺利找到徐至,这样我也不算是违背了俆若言的要求。
她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过我还是需要让她看见我的诚意,就算是迷惑对方也可以。
想了想,我直接换了个话题,对陆承北说,“明天,我自己搬出去。”
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显然有些不太合适,我仿佛是无声在对陆承北说,我有事,而且大大滴有事。
果然,他讳莫如深地望了我一眼,那眼神能将我的灵魂看穿一般。
然而他却还是固执己见,“我不允许你搬。”
他此言一出,我立马有些火大。因为我还记得徐至是为什么才会离家出走,还不是因为陆承北那莫名其妙的分手炮!
难不成他一开始就想耍赖不认账?我幽幽望着他,“你说分手炮打完让我走的,你不能食言。”
陆承北一副“是吗”的表情,看起来分外无辜,“我是这么说过,但是没打完。”
……没打完是什么鬼,我眼角抽了抽,整个人都不太好。
陆承北明显是在耍我,他根本没有要放我走的意思。
“你这是在耍赖!”
“你这么在意规则的话,为了留你在身边,我耍个赖怎么了?”
“……”不得不说,我有时候真的在意规则,或者说,我非常需要一个强大的理由,才能说服自己去做某些事情。
这种习惯我不知道好还是不好,但这就是我的固执。
陆承北抓住我的这个弱点,所以给我下了这么一个框架,他突然不按规则办事,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然而,现在不是遵不遵守的问题,而是我必须离开陆承北的问题。
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我正坐着面对陆承北,“那我不在意了。”
“就这么想走?还是有人逼着你走。”
陆承北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他肯定能猜到一些,但只要我死咬着不说,他也无可奈何。
我撇开头,闷声回他,“没有谁逼我,我想走还不行吗?”
“不行。”陆承北斩钉截铁地回应,就在他伸手要过来拉我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在床头振动起来。
回头一看,从屏幕提示可以看到,是傅辰天打来的电话。
我伸手想去拿却被陆承北抢了先,他接通电话的时候,我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