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佳背后忙碌着。
待林佳的长发有七八分干了,玉栀便抬手从自己的发髻中取下一枚碧玉梳,轻轻梳了梳林佳的长发。
林佳身体病弱,可是头发却好,乌油油的又顺又滑,一旦梳通,黑瀑布似的垂在了后面。
玉栀最喜欢林佳的长发了,梳了一遍之后意犹未尽,又用手从上到下摸了好几遍。
摸了几次之后,她生怕林佳发怒,便悄悄觑了林佳一眼,见林佳还在慢条斯理吃饺子,对自己摆弄他的长发似乎一点意见都没有,便喜孜孜又摸了几下,觉得凉阴阴沉甸甸的。
林佳是用薄荷香胰子洗的澡,长发即使已经快要干了,却依旧散发着浓郁的薄荷香气
玉栀对薄荷一向有些瘾,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悄悄凑近林佳,深深吸了一口。
她不知道的是,林佳有一个毛病——别人一摸他的长发,他的头皮就麻酥酥的,敏感得很,因此他从来不让别人碰自己的头发,以前身边侍候的小厮虽多,可是他从来不肯让小厮们帮着梳头。
如今玉栀仿佛和他的长发杠上了,擦干之后还不罢休,还梳了又梳,摸了又摸,林佳只觉得头发被玉栀触到之处,似有一股电流产生,迅速从发梢传导到了头皮,整个头皮麻酥酥的,触电一般,一股快感从脊椎升起。
他被玉栀给摸得麻酥酥的,既舒服又难熬。
若是别人敢这样,林佳早就捞起小炕桌砸过去了,可如今是玉栀在摸,他只好竭力忍耐着。
玉栀把玩了半晌,发现林佳面前的碟子已经空了,忙道:“公子,您把饺子汤也喝了吧,我们老家那边讲究原汤化原食!”
林佳默不作声,端起饺子汤一口气喝完了。
把空碗放下之后,他终于对玉栀对他头发的骚扰忍无可忍了,开口道:“玉栀,把小炕桌收拾了吧!”
玉栀清脆地答应了一声,下了罗汉床,端了托盘便出去了。
林佳端坐在那里,总觉得玉栀虽然走了,可是长发从发梢到发根的那种麻酥酥的感觉似乎还在,便若有所思抬手摸了摸,谁知摸到了一个精致的玉梳。
他把玉梳取了下来,捏着看了看,发现是个碧玉雕成的小梳子,玉质很普通,雕工也马马虎虎,但还算玲珑可爱。
玉栀出了明间,见阿青还在廊下暖阁坐着看书,便走了过去,低声道:“阿青,公子用罢宵夜了。我还没用晚饭了,去厨房找些吃的去,你去侍候公子,好不好呀?”
阿青满口答应了下来,放下书就出来了,笑着道:“你去吧,我这就送茶给公子漱口!”
他又微微一笑,道:“多谢你让清茶送的饺子,真好吃!”
玉栀勤快得很,经常帮他们几个小厮干活,有好吃的也都给他们留着,阿青阿岚他们心里有数,待玉栀也很好。
玉栀回到小厨房,发现清茶居然还在。
清茶见玉栀进来,身子后仰笑眯眯道:“玉栀,你掀开最外面的锅盖看一看!”
玉栀掀开锅盖,发现里面热腾腾的,篦子上放着一碟饺子和一碗饺子汤。
她的心里暖暖的,鼻子却有些酸酸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玉栀看向清茶,轻轻道:“清茶,多谢……”
她从记事开始就开始做家务,一直到被爹娘卖的那一年,家里的衣服全是她洗的,饭菜全是她煮的,扫地养猪喂鸡也都是她做的,可为了供她哥哥读书,她爹娘还是把她给卖了,甚至为了多卖几两银子,还打算把她卖到烟花窟里去。
若不是她竭力反抗,如今她怕是也在宛州城的哪个烟花窟里呆着,就像今晚在李细细家见到的那三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一样……
因为有那样一对爹娘以及哥哥在,玉栀一直以为自己需要付出好多,也许才能得到别人的一点点回报。
可是如今她对清茶好,清茶待她也很好,可见世人并都不像她爹娘哥哥一样自私自利。
清茶还在烧火,没注意到玉栀眼中含泪,兀自看着灶膛道:“我烧了一大锅水,咱俩洗漱罢,你再好好泡泡脚!”
玉栀夹起一个饺子吃了,觉得鲜香美味,好吃得很,便自卖自夸道:“呀,这么好吃的饺子,究竟是谁调的馅呢?”
清茶也笑了起来,道:“玉栀,今晚的饺子确实好吃,你到底怎么调的馅?”
玉栀眯着眼睛又吃了一个饺子,这才道:“晚上我泡脚的时候,你若是给我捏捏肩,我就告诉你秘诀!”
清茶满口答应了,催着玉栀道:“玉栀,快说吧!”
玉栀一脸神秘:“这是我玉家的家传之秘,传女不传男的,等你给我捏了肩,我再告诉你吧!”
清茶见她调皮,不由笑了起来。
夜深了。
林佳坐在床上倚着靠枕读书。
风早已停了,整座内宅静悄悄的,外面簌簌的下雪声清晰入耳。
林佳放下书,垂下眼帘思索着。
今晚胡英志和赫连杉带他去胭脂巷,到底是为了巴结他,还是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