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到这里,李无瑕不寒而栗,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似乎都被冻僵,连一个小手指都无法动弹——此时方感觉到自己一人之力的微薄渺小,在这样的惊天惨祸巨变之前竟然连一点办法都没有。纵然此刻她能够离开这座皇宫,甚至手中还握有些许军队,难道就能够救得下全城百姓么?可是哪怕只是那样,哪怕救不下百姓自己也力战到死,无论如何也强于现在这样连一丝力量都使不出的无奈处境。
她心中急得如同在油锅中煎熬,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就这样一个人倚在冷宫外一处偏僻的宫墙上,竟似整个人都愣怔住了。直到一个轻捷的人影悄悄跃上冷宫的墙头,先停在那厢四下打量了一番,接着便轻轻一两个起落,几无声息地落在她面前。来人正是丐帮的少帮主花容,花容倒是跟她熟不拘礼,一到跟前就先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方才吓了我一跳!里头乱成那样,我还以为行藏给人觉察了哩……幸好倒没贸然靠近,先在周围看了一圈,这不就正好见着殿下你了么?”
她兴高采烈地说着,却不闻李无瑕的回应,这才觑着眼来看后者的神情,诧异的又问道:“咦,殿下是怎么了?这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李无瑕一见到她,头脑中早不知飞快地掠过了多少个念头,此刻哪里顾得上回答对方的问话,她一把就抓住了花容的手臂,急切问道:“你如今身边还能召集多少丐帮的兄弟?或者其他帮派的江湖人,这会儿能召集到多少?”
花容给她问得莫名其妙,挠头想了想道:“召集……帮中兄弟?我们丐帮在京城的分舵也有四五百人,这就算是不少啦,不过他们都分散的很,大半夜怕是不好召集,怎样也得到了明日再说——至于其他帮派嘛,京中现在倒是没几家,少林、武当的分舵之外,只有黄河帮的人多一些,这几天他们不是筹谋着要行刺羌帝给齐师叔报仇的事儿么?结果谁知阴差阳错居然刺错了人,倒把那个西羌宰相给刺伤了……”
李无瑕没有心思听她这些闲话,急忙打断她的话道:“没有四五百,便有一二百人也好,你赶紧出宫去召集了这些人,想法子尽快通知全城百姓,羌人要屠城!大伙儿今晚无论如何,拼尽全力也要冲破城门逃了出去!若是此时不逃,等他们城外的大军赶到就来不及了!”
花容闻言大惊失色:“你说羌人要屠城?这话当真么?!”李无瑕点头道:“我是听这宫里的羌人宫女说的,那羌狗皇帝已经下令调京郊两个大营的驻军连夜尽数赶来了!你如今快快出去,别的无论什么事咱们都容后再说,先去召集人手通知百姓们逃命要紧!”
花容至此方相信此事为真,她惊怒之下立即破口骂道:“贼羌狗竟如此狠毒,真是断子绝孙猪狗不如!干脆我召集了弟兄们冲进宫来刺杀那狗皇帝如何?”李无瑕苦笑道:“要在皇宫中行刺羌帝那谈何容易?自从你上次得手之后,这宫中几处紧要的殿宇个个都是日夜重兵围护,你们纵然武功高强也万难接近,为今之计还是赶紧想法子告知百姓们去吧!”说着她急得忍不住推了花容一把。
花容此刻也急了起来,自不敢再多做停留,转身一掠上墙欲走,却又伏下身子扭头急急问道:“殿下是带兵打过仗的人,想必主意定然比我们这些江湖草莽强百倍,如何能急速通告全城百姓这事,你可有什么好法子么?”李无瑕沉吟道:“你先去召集一些弟兄,大夥儿多准备一些锣鼓响器,以便挨街挨巷呐喊告知——咱们京城有五大四小共计九个城门,唯有南门之外不远处便是山丘林地,可先找些武功高强的兄弟暗中解决了南门守将,届时百姓们都从此门涌出向山上奔逃,骑兵便不易追赶了,”
花容点头,又皱眉道:“正是,可是京城太大,我们一时三刻能召集的人手毕竟有限,百姓们又都在酣睡之中……”李无瑕咬牙道:“实在不成就放火!各处放火鸣锣,他们自然也就醒来了!”花容恍然道:“正是正是,这倒是个好法子,但愿那些羌狗能天明之后再动手,我们便又对了几分把握。”李无瑕道:“他们去城外调兵,等那些兵马整装赶来,无论如何也在四更、五更前后了吧……你放心,我会想法子拖住羌帝,延缓他接见那些将领的时辰,你们便又多了一些时候来行事了。”
花容肃然道:“既如此,那就有劳殿下设法,我先去也!”这句话后,她身子一蹿,立时便消失在冷宫那高大的宫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