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
只有一家三口,用不着拘什么礼节,刘芳娘吴静秋娘俩坐在床上,下半身盖着被子。
吴平仓坐在床边的矮板凳上,房子中央的小方桌上燃着一盏油灯。
房子虽然破败,不算大,只一张缺了两条腿,用木棍撑着的床,一张小方桌,一台中规中矩的衣柜,一条长板凳,并无过多家具装饰,却打整得尤为干净,理得井井有条,让人看着舒心温馨。
吴平仓看着女儿,目光慈爱,“秋儿,你想说什么,都说出来。”
“爹,娘,我想着这阵子把小麦玉米种了地里的农活忙完,等过段时间,约莫着是五月中旬左右,去镇子上卖饭菜,顺道可以再卖些芽菜,豆腐也是可以的,就像林大哥说的那样,做点小买卖。”
“听着还不错。”刘芳娘心动了,她一边盘算一边把内心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秋儿的手艺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不说拿去卖给那些吃惯了大鱼大肉,无数美味的达官贵人,卖给寻常人家,这手艺是没得说的,不愁卖不出去。
然后就是咱们在村子里,有些食材不用花钱买,省去了一部分的成本,譬如像水香菜、红虾、鱼、田螺、竹笋、野菜等东西。
再像芽菜豆腐之类的东西,也算是新品种食物,定个适中的价格,哪怕是薄利多销也好啊,应该不会差的。”
“是这个理儿。”吴平仓点点头,“其实这些事情我也有所考虑。”
“只是,还有一些问题是不可避免要想法子解决的,比如咱们摆摊的话要选地段,要交钱,怎么从村子里去镇子上,坐牛车的话怕是不好放那么多东西,单独租牛车划不划算?
还是说租铺子更好一点?”
刘芳娘显然是没想到这些,当即蹙眉,面露思索。
吴静秋镇定自若,这些问题她早就想到过了,“爹,我的意思是后面哪些天有空,咱们去镇子上实地看看,然后多准备一些食材,再做具体的定论。”
吴平仓正有此想法,“秋儿,家里原先卖了方子得六十六两,以及卖熏制肥肠的二两钱,共六十八两。
买地花去七两多,再加上近期买了杂七杂八的生活物品,以及修房子需要用到的青砖瓦片等东西,大概花去十五两,以及后续修房子的用料费,工匠费,就以修两个月的时间来算,估摸着得花去二十五两左右,这个是不一定的,有可能会提前修完,暂时算这么多。
这些钱算是固定支出,加起来花去了四十七两,大概能余下二十一两,幸运的是剩下的钱还不少,你不用担心本钱不够用。”
听及此,吴静秋顿感鼻子一酸,喉头像是跟吃了树皮被卡颈了一般难受,两眼泪汪汪的。
原来爹说得这么清楚,竟是怕她在担心本钱不够用。
也算是变相支持她去镇子上做小买卖了。
感动得泪流满面,吴静秋又哭又笑:“爹,你就不怕我把这些钱都赔光了吗?”
哪知吴平仓昂首挺胸,一本正经地道:“赔光了赔了就是,钱没了,还能再想办法赚。”
“呸呸呸,不能说这样的丧气话。”刘芳娘有些忌讳这方面,万一说着说着就成真了……
她双手合十,虔诚求佛般快速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