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恍然,随即他皱起眉头,“只是,我家的地是荒地,种下去明显长得慢,也不怎么好。”
坐在他身侧的张桂兰心中一动,“大山哥,不如咱家也再买点儿地吧。”
“我正有此意。”周大山移目看向妻子儿子女儿,见他们都没有反对,拿定了主意,“明儿我就去找里正,请他帮忙物色一下。”
……
早上不去镇子上摆摊了,周家父子像往常一样上山。
吴家人按部就班。
修房子的修房子。
上午,吴静秋从牛家走出来,她近来学的字越来越生僻,释义也相对复杂,学得较为吃力。
回家的路上,她边默背边比划着手指,当做笔一样书写。
过于关注,以至于没注意到斜前方一户人家的围墙后面走出来了一抹倩影。
“静秋。”
声音轻飘,没什么力气。
冷不丁的,吴静秋起初还以为出声的是个幽魂。
她定睛一看,满目惊愕,不确定地出声:“蓉蓉?”
对面之人点头如捣蒜,“是我!”
“蓉蓉,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段时日未见,本就清瘦的孙蓉蓉身形单薄,瘦得跟竹竿差不多了,比巴掌还小的脸蛋上惨白惨白的,瘦脱了相,眼窝有点凹陷。
在吴静秋的记忆里,孙蓉蓉是花骨朵一样漂亮的女娘,娇美具有活力,怎地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孙蓉蓉咬住下唇,睫毛垂落,遮住了眼底的哀伤。
她家里一直没有断过上门提亲的人家,她均是避而不见的态度,刚开始家里人觉得还能体谅她择婿是该严谨对待。
后来村子里传出各种不好闲言碎语,家里人顶不住压力,费劲心思找来附近村子里各个条件都不错的人家,然而她的态度还是不变。
担心女儿被闲言碎语所害,年龄越大越不好出嫁,便狠了心的把孙蓉蓉困在家里,让孙母和大儿媳二儿媳轮流开解女儿。
孙蓉蓉心有所属,不为所动,困在家里茶不思饭不想,生生把自个儿熬得没什么精气神了。
孙父孙母到底是心疼女儿,败下阵来,放她自由出入。
刚得到自由,孙蓉蓉就跑出来找周天诚,把村子都找遍了都没找到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吴静秋。
“静秋,你能不能帮我给天诚哥带个口信儿?”
提及心上人,孙蓉蓉脸庞绯红,眼里也有了光彩。
看着她的反应,吴静秋心念电转,隐约猜想到什么,她的手不自觉地揪握在一起。
“静秋,求求你了,帮帮我吧,你只需帮我带一句话,就说今日午时,我在村西的河边等他。”
东武王朝的男女大防还是较为严谨的,一般情况下,哪怕是有什么特殊情况,男女所处一块儿,也得有外人在,亦或者是隔着一段距离。
孙蓉蓉私下约见周天诚,男女单独相见,已然是有违礼教。
她想干什么,想跟他说什么?
吴静秋脑子里一团乱麻,思绪纷乱,冒出了无数个想法,她不想去想,奈何那些想法就像盘根错节的树根一样,攀附在脑海里深深扎根,根本控制不住。
心里更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酸涩感,胸口闷得她气息不稳。
“静秋,静秋。”
孙蓉蓉哀求声不断。
深吸了几口气,吴静秋气息稍稳,想笑,笑出来却是强颜欢笑,“我给他带口信,但是我无法保证他是否会去赴约。”
“如此便是帮了我的大忙了,静秋,谢谢你。”孙蓉蓉欢喜地抱住吴静秋。
跟孙蓉蓉分别,心神不宁的吴静秋不知道是怎么走回林家老宅的。
刘芳娘张桂兰她们已经从地里回来忙活起做午饭了。
端着一盆脏水走出来的刘芳娘见到吴静秋呆呆地站在院子里的那条过道上,“秋儿,院子里的蘑菇水香菜竹笋一上午没翻了,你来翻翻。”
吴静秋像是没听到,毫无动作。
“这孩子咋了?
秋儿?”
接连呼唤了几声,吴静秋总算回过神,她听到自家娘亲让她翻晒院子里的东西,当即把笔墨放回到房间,挽起衣袖干活。
翻晒完,她去厨房打下手。
没过一会儿,外头传来周大山的说话声。
吴静秋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走出去找到周天诚,“天诚哥,我有事想跟你说。”
两人走至别人既能看得到,又相对安静的地方。
周天诚听到吴静秋的话,内心雀跃,平时哪怕是跟她说说话,便是他的心向往之。
“静秋,你说。”
吴静秋抬起头,望着他,他的眼神过于耀眼,她犹如被那份光芒所灼烫了一般,移开视线,嗓音平缓地转述出孙蓉蓉的口信儿。
该说的说了,吴静秋不想停留,她转过身就走。
看到她转过身,周天诚心急如焚,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拉她,可怕惊吓到她,他快步跑到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静秋,我会带着玉英去河边跟孙蓉蓉说清楚,我跟她绝无可能。”
轰隆——
吴静秋的脑海里炸开了惊雷,震得她两耳耳边嗡嗡作响,她抬头震惊地看着周天诚。
周天诚回望着她,布满柔情的眼里清晰倒映着她的容颜,“从始至终我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对于一切的“不可能”,我不会留有丝毫的余地。
夜空中有点点繁星,但我的眼里只有一轮最耀眼最温暖的金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