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阿绣她”
方氏也是满脸的抽搐,将薛锦绣从地上捞起来:“小阿秀知道心疼姐姐了,特地找了个厚垫子来呀。”
薛锦绣得意的仰着头,要不是现在还要装小傻子,她肯定给她姐姐做个“跪的容易”。
果然,到了快用晚膳的时候,众人都聚在了福寿堂,之前花园子发生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
可惜垫子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四个锦一次排开,挨个跪下。孔氏揉了揉眉心,一脸不耐:“让你们是去学规矩,明道理,正言行,不是让你们去姐妹争吵,为点芝麻大小的事就闹得如此不堪,还有点大家闺秀的风度了?真是有辱我薛家的门风!”
秦氏想要说些什么,看着孔氏的脸色,便又将话给咽了回去。方氏端坐在一旁,目不斜视,依旧是尽职尽责的当背景板。只有闵氏,一脸轻松,反正今儿没她事,纯来看戏了。
孔氏扫了一眼众人,不动声色道:“今儿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都回去想了一个下午,可是想明白了什么?”
薛锦瑜立刻道:“孙女知道错了。不该与阿颜妹妹争吵。嬷嬷教导我们要姐妹友爱,孙女没有做到,孙女知错。”
薛锦林也紧跟着道:“孙女也知道错了,大家闺秀要举止稳重,孙女不该慌张弄脏阿兰妹妹的画,孙女知错。”
薛锦兰想要说话,可张了嘴见薛锦颜还没开口,一时间没了主意。好在孔氏倒是说道:“嗯,你们说的不错。”
薛锦瑜二人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秦氏大惊,老夫人何等人,你们这些小动作她怎么会看不到!
孔氏遂将目光移到薛锦颜身上:“你呢?”
薛锦颜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孙女错再三。一则对祖母不孝;二则对嬷嬷无礼;三则对姐妹不悌!”
孔氏嘴角微微挑了下,目光却更加深邃:“如此,你犯的可都是大错啊!”
“是!”薛锦颜毫不辩解。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话,就一并说出来吧。”
薛锦颜仰头看着她,一字一句道:“祖母常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多少簪缨之家都是因子孙不孝,尺布斗粟而大厦倾倒。祖母以前常常教导父亲,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父亲也常将此言告诫孙女,孙女之前年纪小不懂事,如今犯错后才猛然醒悟!今儿花园子中,虽然只是姐妹争吵,但若放任下去,不思悔改,以后轻则累及自身,重则波及宗族。女子虽身在后宅,可家宅不宁,便是宗族不宁,是以孙女所犯之事虽小,可所犯之错却大!”
她身量小小,竟能想的如此通透,孔氏心中不由赞叹,不愧是她所看重的孙女啊。方氏更是赞许的看着女儿,而一旁的薛锦绣只能感叹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她姐姐真是……那小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想的这么透彻呢,不由偷偷瞧了一眼方氏看来这个便宜娘还真是深藏不漏呀。
在花园子中,那般不利的情况下以退为进,哀兵求胜。如今大房两个急于将自己撇清时,又不急不忙的扣上一顶谁也撇不清的大帽子。孔氏重规矩,最喜听得便是这些道理,薛锦颜真是摸透了孔氏的性格。
孔氏不再问话,只是对着周嬷嬷道:“你看今日这事该如何处置?”
周嬷嬷缓步走了出来,声音又是以前那番柔和:“既然老夫人请来我来教小姐们规矩,那老身就托大说几句。瑜姐儿是长姐,妹妹争执就应去调和,而非在一旁干看着;林姐儿本就有错在身,自是要知错就改,纵然颜姐儿与你起了争执,但那些话岂是能放在面上说的,四周还有丫鬟婆子,林姐儿大可待事情过后与夫人,老妇人细说。什么事都那样大咧咧的说出来,虽然全了自己的脸面,可有想过薛府的脸面吗?兰姐儿虽是因此事受累,可看见几个姐妹因你起了争执,难道不该出来劝说几句吗?女儿家是娇客,难道这个娇是体现在“哭”上吗?难道是谁哭的更伤心,谁就更有理了吗?难道以后去了婆家遇到不顺心的,不如意的,“哭”就能解决了吗?无论遇遇到何事,首先要想的是去解决,化解,调和,而非哭闹不休,而非互推诿。”
秦氏听着一个下人如此训斥自己的女儿,心中早就不满。奈何这婆子说的却又几分道理,只好把火按下下去。看了眼身旁的妯娌,闵氏那幅幸灾乐祸的模样更是给她添了几分怒火!
一顿晚膳自是吃的各有心思,倒是薛锦颜觉得畅快无比。其他几个锦都有些神色惶惶,偷偷看着孔氏不苟言笑的模样,心中不免惴惴不安,不时捏了捏帕子。饭后每人回去继续抄书,三日后一百遍《女诫》便要送到福寿堂里来,还不知后面还要再罚什么。
秦氏正与女儿离开,刚至回廊处,孔氏身旁的妈妈笑盈盈地过来:“大夫人留步,老夫人请您里屋一叙。”